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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李煜朝,不见大兴土木的标志性建筑。
他只不过搞了一些精致的小制作,比如爱情小屋“红罗亭”
。
又广开赐第,多设教坊,前者为臣子考虑,后者为宫廷艺人们提供场地。
八月秋凉时,娥皇生了几天病。
年初她生下次子仲宣后,恢复身材很快。
生仲寓那一年,瘦身用了七个月,这次缩短一半,是为了七夕上演大曲。
御医的瘦身方子被她作了修改。
宫中自有壮硕的奶妈,她不必奶孩子,按御医嘱咐只喂了四个月。
她瘦身快,产后一度有些厌食,经御医调理后,才渐渐地唤起精神,有了食欲。
娥皇是个闲不住的人,瑶光殿大大小小的事情也是千头万绪的,她过问人事财物,亲临教坊御厨,布置一年中的各类节庆,掌管南唐的一部分典籍图书、金石书画……虽有各司其职的内侍和女官,但娥皇每隔两天要召集他们议一次,逐一询问,几乎事事要去操心。
通常是李煜在澄心堂与大臣们议事,娥皇在瑶光殿召集各部门的头头开会。
两边的会开完了,两口子又碰头,或在饭桌前,或于枕头边,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起来。
娥皇留意澄心堂,李煜亦关心瑶光殿,朝堂与后宫多少事,日日夜夜,牵动着两颗年轻的心。
娥皇屡劝李煜别操心瑶光殿的事,一切有她打理呢。
李煜点头答应,过一会儿就忘了,问起庆奴、庆福、秋水、新来的吴越“舞蹈家”
窅娘……他是目光细腻的男人,留连日常生活的男人,体贴女性的男人,要让他把心思从瑶光殿挪开,委实不易。
倒是李煜反过来劝娥皇,不要太操劳。
娥皇说:我的身子硬着呢,从小就是这样。
李煜说:我替你默算了一下,你操心的事情,一百件都数不过来。
娥皇乐了,启齿笑道:我有一百件事情,陛下就有一千件!
李煜执她的手,正经说:朕命南唐周皇后,切切注意身子,万万不可逞强。
娥皇佯作正色道:婢子遵命!
娥皇不逞强几乎就不是娥皇。
弹琵琶她是宫中公认的第一,那一把元宗宝器烧槽琵琶,到她的玉指间,仙乐顿时起。
跳舞她是编导兼“领舞”
,庆奴,秋水,窅娘,谁不是一流的舞者呢?却是心甘情愿接受娥皇的指点和引领。
皇后娘娘能续唐宫《霓裳羽衣曲》残谱,在她们看来,真是太神奇了:娥皇是杨妃的化身吗?是仙娥在人间的影子吗?是远古的湘妃在今世的重新亮相吗?
陆游说:“大周后得霓裳残谱,以琵琶奏之,于是开元天宝之遗音复传于后世。”
娥皇补订后的《霓裳羽衣曲》,去除了原曲中的繁**,变旋律舒缓而为急促、高亢、清越。
这一年的春夏秋,娥皇作曲、编舞、领舞,真是忙坏了。
她如厕也哼唱,梦里也在做动作,吃饭时来了灵感,立刻放下筷子,拿起她的“点青螺”
……哦,灵感烧烫了她的双颊,加速了她的舞步:她通常是走着走着就在甬道上回廊间舞起来了,并且要舞上三五回,生怕忘记瞬间得来的“天赐美姿”
。
庆奴,秋水,窅娘,她们是何等悟性的女子,娥皇稍一点拨,她们立刻就心领神会了,就融入旋律了,就忘乎所以了。
越女窅娘十六岁,轻盈修长,身段又是多年练出来的,臀腿腰臂别呈韵味儿,比之庆奴秋水更胜一筹。
庆奴先是对秋水的“标准身材”
暗暗地有意见,到窅娘入宫,庆奴真是嫉妒不过来,索性将懊恼抛开,拿青眼去瞅秋水窅娘。
三个女孩儿仿佛齐齐地跟在娥皇的身后,而一群宫娥,又望着她们的项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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