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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他没有擦拭，而是直接扛起，迈步出门。
“您真要去拦？万一他也像当年毒渠那人一样……”
“那就让他打我几锄。”
田归回头笑了笑，“只要他还肯用锄头，就说明心里还留着一块田。
怕的是什么都不做，只等着天上掉粮。”
三人连夜奔赴西岭。
途中经过一座废弃的观星台遗址，昔日星象师们在此测算节气、推演天机，如今只剩半截石柱孤悬荒野。
然而今夜，那石柱顶端竟泛起淡淡青光，一圈圈涟漪般的波纹扩散开来，竟与地底的水晶脉网隐隐共振。
“《观天耕法》动了。”
阿禾喃喃道，“那位老星象师临终前说，书成之日，若天地有感，石柱自明。
我以为是妄语……没想到是真的。”
田归仰头望了一眼，脚步未停：“他们终于明白了。
观天不是为了窥命，是为了帮土地听清季节的脚步。”
抵达西岭时，正是寅时三刻。
月色惨白，照见那片被犁过的田地??原本应是春泥翻新的沃土，此刻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绿色，仿佛大地正在发烧。
中央处，一个瘦弱少年跪在田中，双手紧握犁柄，双眼通红，口中不断念叨：“再一遍……再一遍就好……娘亲就能喝上热粥了……”
那犁身泛着幽蓝冷光，犁铧之下，泥土自动翻涌，无数嫩芽破土而出，飞速拔节、开花、结穗，又瞬间腐烂，化为黑雾升腾。
每一次循环，田地的颜色就更深一分，空气中弥漫着甜腻而腐败的气息。
田归走上前，轻轻唤了一声：“柳七。”
少年猛地回头，脸上泪水纵横：“别过来！
这是我的田！
我爹死前说过，只要肯犁，地就不会饿死人！
我要让它长！
必须长！”
“你爹说得对。”
田归缓步走近，放下木锄，也跪了下来，“可他没告诉你，有些东西不能强求。
就像人生病，不能靠拼命吃饭就好。”
“你不明白！”
少年嘶吼，“你们都有金粟、有愿水、有地脉供奉！
我呢？我家连种子都要借！
我只想快一点！
再快一点！”
田归静静地看着他，忽然伸手抓起一把焦土，送到唇边，一口吞下。
所有人都惊住了。
那土分明带着剧毒般的寒意，入口即灼喉，可田归只是缓缓咀嚼，仿佛在品尝五谷杂粮。
“我也饿过。”
他低声说，“小时候闹饥荒，吃观音土，啃树皮，最后连坟头的草根都挖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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