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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名驰勇锐士隨他奔袭千里,连留作念想的断指都未曾留下。
刘义符別无他法,便只得多以钱帛田亩作抚恤。
家中有子嗣亲眷的最好,若无,就寻其亲族代补,总之,这份抚恤钱万不能节省,省了,良心难安,夜不能寐。
想到此处,刘义符脑海中不由地浮现一名名老人弯著腰,屈身抽泣,询问他们的儿子在何处。
窒息无力感涌上心头,他看向远处的清湛河水,似是知晓当年项羽为何不敢南渡,於江边自刎。
隨著自己征战天下的儿郎们皆不復左右,孤身一人回江东,也不过是孤家寡人罢了。
大势已去,待到刘邦韩信领大军南下,命数已定,与其拖累父老子弟,倒不如一死。
“主公————送至此处便可了,再往南,便要至蓝田,出了京兆——————————”
谢晦忧声说道。
走了近十里路,將近一个时辰,文武百官,万余士卒隨行,此等仗势,就算是诸侯王乃至落寞田子也未有。
僭越了礼制没什么,离了京兆长安,士民人心浮动,终日惶恐,诸多策略刚一施展,还未见成效,若刘裕离了关中,多半要事倍功半。
刘裕沉默良久,步履稍一放缓。
田野驰道边上一眾士民见此一幕,情不自禁的哀声载道:“豫章公亲自主持,领公卿相送,將士们泉下有知,感激涕零————”
“诸公年迈,为哀死者行至此地,已是仁礼义尽。”
老人躬身哀求道:“死者已去,生者为重,关中不可无豫章公,公此去途程迢递,当珍重身躯。”
刘裕经受劝諫,长嘆一声道:“儿郎们隨我北上征伐,今暴秦已灭,犒赏三军时却不得观其笑顏,实乃心之悲痛,汝等勿用再劝,待我何时走不动路了,自会归返。”
另一人中年人听此,旋即泣声道:“天下唯有公——心系戎卒,亲行躬送,仆虽从未出过京兆,但也关中距扬州相隔万里之地,公切不可因忧伤而作贱伤身吶!”
“公之仁德,古今君王罕有之,亡魂隨风飘去,雍州万万子民之安危皆系明公於一身,您若因送行而伤身,令故去將士知晓,该情何以堪呢?”
劝諫声戛然不断,刘义符听他们的口气哀愤,所言却皆是讚誉乞求,想令这些京兆士人真真正正的对南卒共情,显然是不大可能。
其言不无道理,现今关中確是离不开刘裕,令刘义符总揽诸事虽可,但稳定局面,和治理改善民生不可混为一谈。
刘义符威望不浅,但比起刘裕,差得还是太多,旁人谈略父子的名讳时,往往对前者是讚赏钦佩,对后者则是敬畏仰慕。
简而言之,刘裕哪怕只是在丞相府中享乐,不理政事,地方士人们便得夹著尾巴,勤勤恳恳的做事。
刘裕不同於姚氏,根本无需用宗室掣肘,提拔些调遣南士入关,就可顶替他们的职权,一时半会风平浪静,並不代表往后亦然。
公卿士大夫们遭受的“天灾人祸”
,莫过於失了权柄,眼睁睁看著家族衰寂落寞,眼睁睁看著昔日的寒门黥首步步登阶,凌驾於顶。
队列中,一直静默不言的文武见刘裕暂时停下,得了片刻歇息的机会,相继活动筋骨手脚。
年轻些的还好,扛一扛便过去了,似郑鲜之这般年老的,脸上的皱褶如同波纹,一时间令人看不出他是悲哀所致,还是因酸痛所致。
见其面色后,傅亮赶忙上前搀扶了一把,他枕著郑鲜之的背,轻声道:“郑公若受不住,我可代您通稟主公。”
“唉——不劳季友了,我与主公同岁,都已行路至此了,怎能言弃。”
“您老如何同主公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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