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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嫣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惊骇不已。
那人影缓缓转过身，相貌模糊，但看那穿着与整体轮廓，分明是她在酒楼上见到的被众人殴打致死的“疯子”
。
她顿时冷汗直冒，宁嫣看向自己脚下，与水镜中的自己对上视线，她将目光从上移到下，眸心略有颤动，随后她动了动腿，见镜中雪青之色摇动。
这是……她人身鱼尾的模样。
宁嫣按耐住心中疑惑，她抿了抿唇，抬眼看向对面浮动的光影。
若水镜能照出原型，而光影在其中是已死之人的身影，这便说明眼前之物是人的……魂魄？
眼前光团在原地上蹿下跳，宁嫣只看清它带出的一抹流光，随后眨眼便消失在原地。
那光团直直冲进水镜中，宁嫣急忙俯身去看，只见脚下原本波澜不惊的水面惊现一道白光。
宁嫣骤然起身，慌张的撤离，可此方水镜无尽头，无论她退到何处都无计可施。
水镜之中，画面变幻莫测，映照出的光亮明灭可见。
宁嫣低头去看，一群人正围堵另一个人，这熟悉的场景，不正好是她亲眼目睹过的吗？
她清晰的看着他们张口又闭口，动手又停下，四周无疑是寂静的，她却好似听到了那些嘈杂的声音。
她这次无比清楚地看见了“疯子”
是如何惨死的，可她再一次无能为力。
画面一转，又是一人以同样的方式惨死，再一转，依旧还是。
许许多多“疯子”
的惨死，每张脸不尽相同，可他们的遭遇却又万分相似。
宁嫣不知道自己站在旁观的视角看了多少人的死状，她的眼眶开始发涩，她再一眨眼，水镜倏然恢复了平静。
雪青色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她看向镜中的自己，视线逐渐发散，等回过神时已然对上一双雪青色的眼。
宁嫣倒退了几步，发现那不是自己的影子。
可那双眼睛分明与她的如出一辙，仿佛是在同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
她仔细一瞧，发现根本看不清这人的样貌，那张脸上似乎蒙了一层薄雾，雾气十分浅薄，可她却怎样都看不清。
镜中之人独自枯坐，过了许久，等她站起身时，宁嫣才发现她也是鲛人，她不可避免的被镜中人的尾巴所吸引，那是浅淡的蓝紫色，身上鲛绡半隐半现，尾纱徐徐波动，尾巴上的鳞片鲜亮夺目，那无疑是十分漂亮的。
宁嫣走近了些，试图更好的观察，可她刚踏近一步，镜中画面陡然一变——
四周顿时火光冲天，镜中巨大的火舌翻卷着，燎烧着类似于宫殿的建筑，浓厚且黑沉的烟雾滚滚不停，几欲冲破水镜！
眼前画面太过逼真，那烈火大有燎原之势，凶猛且强悍，宁嫣迈出去的脚下意识缩了回去，她蹙起眉，似乎感受到了烈火灼身。
宁嫣难耐的蹲下身，她抬手捂住心口，熟悉的、令人难以呼吸的情绪再一次涌了上来。
水镜之中，人来往去四处奔逃，刀光剑影血雾四散——正在上演一场泯灭人性的屠杀。
宁嫣几乎稳不住身形，逐渐滑落在地面上。
她死死盯着眼前画面，镜中鲛人身负重伤，鲜艳的血珠顺着伤口不断滴落，滴滴落在地上似是绽开一朵由血水浇灌而成的花。
她看见她与人对峙，与人交锋，随后成为阶下囚。
看见她挣扎，看见她反抗，最终对方手起刀落，毫不犹豫的夺走了她的生命。
宁嫣咬紧下唇，因太过用力导致唇瓣发白。
然而画面还未结束，雪青色的眸中惊骇不已——她看见，杀死那鲛人的人将她精致漂亮的尾巴砍下，用刀一下一下在本就遍布伤痕的尾巴上割出数道血口，拔掉大片鳞片，后命人将它弯折成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吊在空中，放置在昏暗不见光亮的地方。
“啪嗒、啪嗒、啪嗒。”
晶莹的泪珠坠落在水镜之上，回响深远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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