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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他们。”
顾尘风冷笑，“用恐惧编织规则，用遗忘维持统治。
可他们忘了??**真正的记忆，从来不只是面孔。
**
就在此时，镜中最后一道影像浮现：一个婴儿呱呱坠地，母亲含泪亲吻他的额头。
那一瞬，母亲的双眼开始泛白，皮肤皲裂。
但她仍笑着，用尽最后力气说出三个字：
“……记……住……我……”
画面戛然而止。
顾尘风猛然转身，对着戌七问道：“你们真的……从未尝试反抗吗？”
戌七低头，声音沙哑：“反抗？如何反抗？每一次想起什么，头痛欲裂，颅骨如压万钧。
我们甚至不敢做梦，怕梦里出现谁的脸……久而久之，连‘想’这个动作，都被遗忘了。”
“那就让我来唤醒它。”
顾尘风举起赤铜空竹，置于唇边。
这一次，他吹奏的，不是心跳，而是**呼吸**。
起初极轻，如同初生婴儿的第一口气；继而渐强，如母亲哄睡时的哼唱；再后来，化作千万人齐声低语，诉说着同一个名字??
“**娘……**”
音波扩散，穿透雾气，撞向共忆之镜。
“嗡??”
镜子剧烈震颤，黑布自动燃烧，化为灰烬。
镜面不再映照虚空，反而浮现出真实景象：深渊底部，无数透明人形漂浮着，他们没有实体，只有轮廓由微光勾勒，正是那些沦为忆魇的灵魂。
而此刻，他们齐齐抬头，望向镜外。
“有人……在叫我们？”
一个声音响起，稚嫩如童。
“我记得……这声音……”
另一个喃喃，“好像……是我父亲？”
“我的名字……是不是叫……阿萝？”
又一个轻问。
泪水，从那些虚影的眼中滑落。
尽管他们早已没有肉体，可那一滴“泪”
，却在空中凝成晶莹光点，缓缓上升，穿过雾霭，洒向大地。
与此同时，整个幽冥雾海开始震动。
城中，一名灰袍人走在街巷，忽然脚步一顿。
他抬头，望向对面同样戴面具的行人。
两人目光透过孔洞交汇。
一瞬间，他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圆润的脸颊，弯弯的眼睛，总爱扎一条红头绳。
“……小……桃？”
他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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