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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台早已裂开，中央插着半截断裂的空竹，正是当年林疏月亲手交给他的那一支。
此刻，它正缓缓震动，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动。
“你来了。”
一个声音响起。
不是从耳边，而是从心脏深处浮现。
顾尘风抬头，看见一道光影自祭坛升起。
那是一个女子的身影，素衣长发，眉眼温柔，嘴角带着他熟悉的浅笑??林疏月。
“我不是幻觉。”
她轻声道，“我是被记住的人。”
“你……一直在这里？”
他的声音沙哑。
“我一直，在等你愿意听我说话。”
她望着他，“这些年，你只顾着替我说话，替我完成未竟之事，却从未让我真正开口。
你怕一旦听见我的声音，就会崩溃，对吗？”
顾尘风闭上眼，一滴泪滑落。
“对不起……”
他哽咽，“我以为只要我不停下，你就不会真正离开。
可其实……我一直都在逃避。
逃避你的死，逃避你说‘让我变成声音吧’那一刻的心痛。
我怕我一回头，就再也走不动了。”
林疏月的身影走近，却没有实体，只是光与声的交织。
“可你知道吗？真正的陪伴，不是你背着我走遍宇宙，而是你允许我坐在你身边，哪怕只是一瞬。”
她抬手，虚影轻抚他的脸颊。
“我选择终结生命链接，不是因为绝望，而是因为我看到了希望。
我看到你站出来对抗沉默的暴政，看到你用声音唤醒沉睡的灵魂。
我知道，你会继续走下去。
所以我把自己的记忆化作种子，埋进空竹，埋进这片土地，只为有一天，能亲口告诉你??你做得很好，顾尘风，真的很好。”
顾尘风跪倒在地，肩膀剧烈颤抖。
“但我也有遗憾。”
林疏月的声音低了下来，“我没能亲眼看到孩子们自由说话的模样，没能听到老人对着亡妻说出‘我想你了’，也没能看着你……找到属于自己的安宁。”
“现在你可以看到了。”
他抬起头，泪眼中映着她的光影，“广播站还在运转，倾听之网越来越广。
冷星夜的学生们已经开始教下一代如何倾听，苏怜带着护卫团重建了三百个信号中继站，甚至连堕序圣殿的旧址上，都建起了一座‘言语纪念馆’，里面陈列着第一本心声日记、第一段共情录音、还有……你留下的那支空竹。”
林疏月笑了，光影微微摇曳，似有风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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