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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溯真相的时候,看到并打开了这封信。
一般的小说叙事里,一封突然被打开的书信,作者的处理方式通常是引用信的原文,但朱斌峰不是,他转用第三人称追述,介绍原来这封信是以书信形式写的抗战史的小说。
当然技术层面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全文叙事本来就是第二人称,此处如再引用第二人称的书信原文,反而不如第三人称转述区隔清晰。
但这种人称的转换,可看成一个特别有意味的关于当代小说、关于叙述与真实关系的隐喻。
“你父亲”
把小说用书信来写,书信这种文体的接受前提是,写信者的讲述是真实的,或者至少是内心的真实,“父亲”
要通过写信的方式,将他虚拟的抗战史(小说)讲述为真实的抗战史(历史)。
也就是,将“你爷爷”
抗战时曾当过叛徒的经历,这个一直梗在“你父亲”
心中的痛点,经由虚构来治愈:原来“你爷爷”
从日军剿灭中幸存的理由,并不是因为下山通风报信,而是为游击队的同志寻找紧缺的食盐……但是这封信从来没有被“你父亲”
期待中的读者打开,因为孩子们的恶作剧,它永远没有抵达收件人、“你父亲”
要投稿的目的地。
“你父亲”
的书信写成“**”
主流历史小说的样子,其实是对小说叙事的提醒:以书信方式开始的叙事,哪怕写信者怀着百分百真诚的叙事意图,往往也只能讲述成一个主流意识形态的故事,因为信小说、虚构非虚构都是同一种历史无意识的产物,真正的历史被叙事的逻辑虚掩。
这个书信小说的隐喻结构,更贯串到整个文本,《碉堡》全文也可看成“我”
写给“你”
的一封长信。
作者显然熟知后现代叙事原理,“我”
转述“你父亲消失”
的三个版本,并非一次指向历史不可知论、迷失事实真相的罗生门式尝试,相反,这三个故事秉承某种贯串一致的历史观,一种20世纪80年代后期“新历史小说”
脉络下的、对于当代史的主流式理解。
这三个故事,无论因画人体打成“流氓犯”
、因祖父历史污点困扰出走、因武斗变成虫蟊消失,“你父亲消失”
的不同版本,其实都指向同一个主题,公共或集体的外部暴政对个人的精神戕害。
这也是当代先锋小说的重要主题。
作者的叙述方式看似充满了解构,实际是自20世纪80年代后期以降,某种高度总体性、固定化的文学意识形态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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