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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知道这种剑锋般的态度,若**裸地露出,便是自己矛盾,所以总得用了什么法子盖藏着。
他用的是一副傻子的面具。
我有时要揭开他这副面具,他便说我是《语丝》派。
但他知道我,并不比我知道他少。
他能由我一个短语,知道全篇的故事。
他对于别人,也能知道;但只默喻着,不大肯说出。
他的玩世,在有些事情上,也许太随便些。
但以或种意义说,他要复仇;人总是人,又有什么办法呢?至少我是原谅他的。
以上其实也只说得他的一面;他有时也能为人尽心竭力。
他曾为我决定一件极为难的事。
我们沿着墙根,走了不知多少趟;他源源本本,条分缕析地将形势剖解给我听。
你想,这岂是傻子所能做的?幸亏有这一面,他还能高高兴兴过日子;不然,没有笑,没有泪,只有冷脸,只有“鬼脸”
,岂不郁郁地闷煞人!
我最不能忘的,是他动身前不多时的一个月夜。
电灯灭后,月光照了满院,柏树森森地竦立着。
屋内人都睡了;我们站在月光里,柏树旁,看着自己的影子。
他轻轻地诉说他生平冒险的故事。
说一会,静默一会。
这是一个幽奇的境界。
他叙述时,脸上隐约浮着微笑,就是他心地平静时常浮在他脸上的微笑;一面偏着头,老像发问似的。
这种月光,这种院子,这种柏树,这种谈话,都很可珍贵;就由握青自己再来一次,怕也不一样的。
他走之前,很愿我做些文字送他;但又用玩世的态度说,“怕不肯吧?我晓得,你不肯的。”
我说,“一定做,而且一定写成一幅横披——只是字不行些。”
但是我惭愧我的懒,那“一定”
早已几乎变成“不肯”
了!
而且他来了两封信,我竟未复只字。
这叫我怎样说好呢?我实在有种坏脾气,觉得路太遥远,竟有些渺茫一般,什么便都因循下来了。
好在他的成绩很好,我是知道的;只此就很够了。
别的,反正他明年就回来,我们再好好地谈几次,这是要紧的。
——我想,握青也许不那么玩世了吧。
1928年5月25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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