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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的音乐成绩,真能欣赏和体会的(指周围的青年人中)只有恩德一人。
她毕竟聪明,这两年也很会用头脑思索。
她前天拿了谱一又来听了一遍《玛祖卡》,感触更深,觉得你主要都在节奏上见功夫,表现你的诗情;说你在一句中间,前后的音符中间,有种微妙的吞吐,好像“欲开还闭”
(是她说的)的一种竞争。
学是绝对学不来,也学不得的,只能从总的方面领会神韵,抓住几个关键,懂得在哪些地方可以这样伸缩一下,至于如何伸缩,那是必须以各人的个性而定的—你觉得她说得不错吗?她又说你在线条走动的时候,固然走得很舒畅,但难得的是在应该停留的地方或是重音上面能够收得住,在应该回旋的开头控制得非常好。
恩德还说,你的演奏充满了你自己特有的感情,同时有每个人所感觉到的感情。
这两句就是匈牙利的ImreUngar[伊姆雷·昂加尔]说的,“处处叫人觉得是新的,但仍然是合于逻辑的”
。
可见能感受的艺术家,感受的能力都相差不远,问题是在于实践。
恩德就是懂得那么多,而表白得出的那么少。
她随便谈到李先生教琴的种种,有一句话,我听了认为可以给你做参考。
就是李先生常常埋怨恩德身子往前向键盘倾侧,说这个姿势自然而然会使人手臂紧张,力量加重,假如音乐不需要加强,你身子往前一倾,就会产生过分的效果。
因为来信常常提起不能绝对放松,所以顺便告诉你这一点。
还有李先生上回听了你的《玛祖卡》,马上说:“我想阿聪身子是不摇动了,否则绝不能控制得这样稳。”
无论你对灌片的成绩怎么看法,我绝对不会错认为你灌音的时候不郑重。
去年四月初,你花了五天工夫灌这几支曲子,其认真可想而知。
听说世界上灌片最疙瘩的是MargueriteLong[玛格丽特·朗],有一次,一支曲子直灌了八十次。
还有Tosimi[托斯卡尼尼],常常不满意他的片子。
有一回听到一套片子,说还好,一看原来就是他指挥的。
去年灌certo[《协奏曲》]时,不知你前后弹了几次?是否乐队也始终陪着你常常重新来过?这两点望来信告知。
我们都认为华沙乐队不行,与solo[独奏]不够呼应紧密,倒是你的solo常常在尽力承上启下地照顾到乐队部分。
我劝你千万不要为了技巧而烦恼,主要是常常静下心来,细细思考,发掘自己的毛病,寻找毛病的根源,然后想法对症下药,或者向别的师友讨教。
烦恼只有打扰你的学习,反而把你的技巧拉下来。
共产党员常常强调“克服困难”
,要克服困难,先得镇定!
只有多用头脑才能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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