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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才一亮,继父便要回去,偏我母亲要留他吃了点心再走,这一吃耽误了半个多时辰。
出门时正赶上我父亲冒着大雪回来,到家看见我母亲正送继父出来,因在原路上并没见雪中有来的足印,知我继父定是昨夜未走,起了猜疑。
当时不问青红皂白,拔出兵刃就下毒手。
我母亲同继父知道事有凑巧,跳入黄河也洗不清,只得暂顾目前,避开当时的凶险,日后等我父亲明白过来,再和他说理,于是二人合力和我父亲交手。
要论当时三人本领,只我母亲已足够我父亲应付,何况还有我继父相助。
不过二位老人家并不愿伤我父亲,好留将来破镜重圆地步,只图逃走了了事。
偏我父亲苦苦追赶,拼死不放,口里头又辱骂得不堪入耳。
眼见追到离师祖住的庙中不远,恐怕惊动师祖出来袒护,虽然心中无病,形迹却似真赃实犯,分诉不清,师祖性如烈火,绝难活命。
我母亲只图避让,不肯还手,一个不留神,被我父亲用手法打倒。
继父急于救我母亲,趁空用暗器也将我父亲打倒,将我母亲救走。
我母亲当时并未见我父亲中了继父的暗器,只以为他是被雪滑倒。
逃出来了才得知道,大大埋怨我继父一顿,说是他不该打这一镖,将来夫妻更难和好。
絮聒了半天,末了并未和我继父同走,自己逃往一个山洞里面住下,一面托人求师祖给她向父亲解说。
谁知师祖本来就疑心我母亲嫁人不是心甘情愿,又加上有我父亲先入之言,不但不肯分解,反将我继父同母亲逐出门墙。
“我父亲吃了继父的亏,立志炼毒药暗器,非报仇不可。
幸而他打算先取了继父的首级与我母亲看过,再杀我的母亲,所以我母亲一人住在山洞之中,未曾遭他毒手。
光阴过了有好几个月,忽然产前身染重病。
起初怕我父亲疑上加疑,想将孩子生出后再行乞怜,求他重收覆水,所以并不许我继父前去看望。
一切同门也都因师祖同我父亲说坏话,全无一人顾恤。
只我继父一人知我母亲冤苦,虽因我母亲再三说不准他前去相见,他怕父亲暗下毒手,择了附近偏僻之处暗中保护。
每日一清早,便将应用的东西饮食给送到洞门外边,却不与母亲见面。
母亲先还以为是同门好友背了师祖所为。
后来实在病得人事不知,我继父又送东西去,连送两日,见我母亲不出洞来取,怕出了什么变故,进洞一看,我母亲业已病倒**,人事不知了。
继父知她夫妻绝难重圆,救人要紧,索性不避嫌疑,昼夜辛勤服侍。
他本从师祖学医,能识百草,知道药性,医治了一月,母亲居然在病中临产,生下我来。
在半个月上,神志略清,起初看见我继父还是又惊又怒。
后来问起以前每日送东西食物同病中情形,未免感我继父恩义,事已至此,只得从权。
等到产后病愈,一见我是个男孩,胸前肉包红痣和我父亲身上一样,甚为欢喜。
将养好后,二人商量了一阵,仍由继父抱着我送母亲回去见父亲说明经过。
才一见面,我父亲不由分说,便将弩箭、飞刀、金钱镖一手三暗器劈面打来,若非继父早有防备,连我也遭了毒手。
当时他见手中暗器俱被继父接去,知道双拳难敌四手,便说:‘无论你们说上天,夺妻之仇与一镖之恨,也是非报不可。
除非你二人将我打死。
’要我们三年后再行相见。
继父、母亲无奈,只得又逃了回来。
母亲一则恨我父亲太实薄情,二则知道继父爱她甚深,又没有丝毫邪心,自己已是无家可归;后来又听得师祖就在当年坐化,我父亲拜在一位姓欧阳的道爷门下,炼就许多毒药暗器,拼命寻他二人报仇:一赌气,便再嫁给我继父。
他二人虽然同居了三十年,只不过是个名头上的夫妻,彼此互相尊重,从未同衾共枕过。
以前的事也从未瞒过我。
我也曾三番两次去寻我父亲解说,每次都差一点遭了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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