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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尸的两眼闭着，死去的肌肉神经安详而松弛。
下半张脸也无表情，但蹲在地上仰视，它的唇角像是噙着餍足的笑意。
它身体裸露的部分均完好无损。
冈崎绕着打量了它一圈，问：“她死于心脏病？”
“千真万确。”
“但她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
病是先天性的？”
“应当是。”
小林说：“跟那些孩子的死因完全不同。
最后的录像里，她跟他们没有互动——他们都像没看见她。
也没有其他证据表明两边的人相互认识，有过接触。
所以当时我放弃了并案调查。”
他宁愿登山队的少年也是心脏骤停，至少能留全尸。
“她可能后来和登山成员私下进行过交流，比如教唆他们寻死。”
“自杀不可能那种死状。”
“说不定她诱导他们也去寻找类似世野井恭子的‘妈妈’之类的玩意。
‘妈妈’告诉他们，要想找到某人某物必须献祭才行，然后他们就死了。”
“你疯了吗？”
“……前辈是从没想过极端的可能性，还是不能承认？”
“闭嘴。
专心看你的。
——你看完告诉我，她到底像不像妖怪？”
始终俯瞰它的冈崎叹了口气。
它——尸体的五官如此平凡，平凡到不像一个无家可归之人。
市井小巷充斥着它的同类，而它的同类们都是会驱逐世野井恭子的人。
冈崎忽然心念一动。
如果小林知道他对世野井恭子的每句疯话都念念不忘，大概会嘲笑他。
从前他的思路受小林轻视之处也在于此，他在小林眼中“太把那些无聊的牢骚当回事了”
。
世野井恭子说，她在母亲的脸上摸到了一条疤痕。
冈崎戴着手套，手指慢慢往女尸鬓边拂过去。
先全部撩开左脸的长发，洁白无瑕。
然后是右脸。
第一眼难以察觉，只有凑近了，近到不足十厘米再仔细看，才能看见一道极纤细的、银白的疤痕，紧贴耳根，乍一看就像鬓丝垂下的阴影。
头脑一片空白，世界消失了，只有那道疤痕旁边的尸斑在销毁的大千世界之外仍然如霉菌一般丛丛滋生，很快给他视野边缘揉了一圈由密密麻麻膨胀霉点构成的黑框。
一般而言，视野发黑，是眩晕前的表现。
但疤痕没有消失，愈合得很好，看起来像已存在了十多年，仿佛是任意人等在童年时期都会造成的意外磕碰擦伤，绝不会与其死亡相关联。
所以对查案毫无裨益。
不可能的，怎么会一模一样。
他一动不动，保持与尸体耳语的姿势，直到眼眶干涩微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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