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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握拳。
看着她眼底的喜悦，他再也忍不住，蓦的走近一步，问道：“皇女殿下，您很高兴吗？”
少女微怔，旋即，她收敛了笑容，望着地面，冷淡道：“将军何出此言？”
她似乎又变成了那高高在上的皇女，可薛凛分明看见了她微颤的睫毛。
心底的气，又陡然没了。
少年嗤笑一声，正想离开，却听她说：“你很久没唤我姐姐了。”
他没回头。
“薛凛没有资格。”
少年近乎于咬牙般地说出这几个字。
他的确没有资格，一个小小的武将，哪里比得上坐拥天下的皇帝？
明明知道她并非贪慕权势的人，薛凛还是这般想着。
他痛恨的是自己。
身后传来脚步声，少年没动。
下一秒，腰间微沉。
少女环住他，将脸贴在他身后，没有说话。
这座安静的小院里，便只有他们了。
风吹过梨树，有轻微的簌簌声响起，薛凛不期然间想起这半年。
他与她曾在树下对弈，他棋艺很烂，她却会刻意让他几子。
他们也曾在梨树下挥剑，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偏偏从未喊过一声苦。
又或者，在大雨滂沱的日子里，她不再乔装出门，他便也费心思推了差事，只为了回来见她一面。
而她，也早已温好了茶，不问他朝堂大事，只浅笑着为他斟一杯茶。
还有那天，政敌派来刺客父亲，他担心她的身份暴露，匆忙间跑来，推门却对上她警惕的眸光，手里举着的匕首险些挥下。
捉到刺客后，他们相视而笑。
月光下，她的眼睛很亮，他也仿佛被点着了。
一桩桩，一件件，全是他与她的回忆。
许久。
少年闭眼，正想说话，却听身后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
“薛凛，我只有你了。”
“父皇去世、母后被害，偌大的盛朝、偌大的皇宫，没有我的一席之地。”
“唯有这梨树下，方得片刻欢愉。”
“唯有和你。”
她字字清晰，薛凛的心跳，也逐渐变快。
他从来便知道她的抱负。
只是只是，他不想看见她嫁给别人，不想亲手将她送进皇宫。
那是一片不亚于边疆的战场。
薛凛从未告诉过黎浅，在新帝逼宫的那一天，11岁的少年，甩开仆从，独自翻进了宫墙。
他也没说，看见冷宫方向着火时，那一刻，他的心跳有多剧烈。
可冷宫的火，是她放的，逼退了即将来抢掠的官兵，用自己的智慧。
正如现在，她也理智清晰地选定了自己未来的路。
那是一条，比他设想的更聪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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