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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时候,家里很穷,衣服鞋子什么他都是穿哥哥穿不下的。
他天性懂事,从不主动向家人奢求一点儿非必需的东西,即便是父母主动给他买啥也会装作淡然地拒绝。
可欲望是与生俱来的,尤其当一个人逐渐脱去了稚气,慢慢能够看清现状的时候。
有一天,邻家那个小孩儿穿了一双很是酷炫的新鞋子,他虽不语,眼睛却盯着它们看了一整天。
他罕见地动了想求妈妈给他买的念头,但那年家里是最困难的时候,听说要一百多时就立马扼杀了那无罪的念头。
然而,那个邻家的孩子单脚踩在他家里的板凳上,故作怜悯地跟他说:“唉,连双新鞋都买不起啊?羡慕吗?要不要我借你穿一天啊?”
那一句话死死地嵌进许竞的心脏里,化成一滩污水,浸透了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终而又织成一层又一层傲慢与侮辱的蚕丝网,他是被网紧紧束住的蛹。
网在往后的日子里都未曾松过一点儿。
至此,他痛得清醒,即便不得不先继续忍受,但他真的不想再穿哥哥的旧衣服,也不像再眼巴巴地羡慕别人了。
13岁的生日,他不再许下“希望爸爸妈妈健康,我们一直都幸福”
这种鬼扯的愿望。
“有朝一日,我一定要自己决定穿什么。”
许竞的愿望后来实现了,他转而向家里打钱,并且能够施舍穷困潦倒混不下去的哥哥。
一路上所向披靡,身边越来越多的人看得起他、重视他、仰望他。
再也没有一个人会用怜悯的眼神跟他讲话了。
昔日卑微,今日高贵。
即便他成为了许逸梦,这依旧是他抛却不下的执念。
可是这个世界居心可疑,一日内便又把他拉到曾经的位置上了,那些风光就像是一份借给他的巨额高利贷,变成了好几亿等他去还。
“许哥?许哥?你还好吗?”
余顾瞧许逸梦一直神神叨叨的也不是办法,想扶他躺下他也是绷直身子。
余顾正打算去叫护士时,他的嘴里念出一个名字:“姜世杰……”
“什……什么?”
“……姜世杰。”
搭在许逸梦背上的手松开,一种奇怪的说不上好坏的预感压在余顾头顶,“你说姜叔叔怎么?”
“钱……”
“……”
“洗……”
“洗什么?”
余顾听得脑子有点隐隐作痛,一阵一阵的那种。
下一秒,许逸梦抓住自己满头的银发,好几个月没有理过,它们已长到脖子那里了。
他握住额前的一缕,胸口的起伏骤然变大,手背的青筋暴起,一把将那缕头发扯了下来。
“我操。”
余顾人都傻了,握紧他那只手不让他再做傻事,往他头上看去,皮都被带下来一层,鲜红的血色在往外冒。
“我不该是这样的!
我不该是这样的!”
许逸梦使劲力气把那缕头发甩出去,如此剧烈的动作明显带动才打过石膏的腿,他却好像不觉得痛,还在粗脖子地喊着,“我不该是这样的!”
“护士……护士!”
刚变傻的余顾这下直接慌了,按下床头的呼叫按钮,一边抱住许逸梦好让他别乱动,“没事的,没事的啊,别激动……”
一位护士很快赶过来,姜黎在她身后跟进来,看到床上那一幕,就要走过去,可许逸梦又跟吃了炸药似的吼起来,把他吼得订在了原地。
余顾跟护士合力把许逸梦制服住,后来又给他打了针镇定剂才得以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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