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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然看他：“你别气坏了身体。”
nbsp;nbsp;nbsp;nbsp;周湛舸看着他的面瘫脸轻轻笑了下，他没有跟季然说，季然生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哪怕他不笑、不怒，没有任何表情，可只有看着他的眼睛会让人觉得这个世界都是清澈分明的。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泾渭分明，没有任何的杂质。
nbsp;nbsp;nbsp;nbsp;周湛舸握着他手摸索了十根指头一会儿，偏头听了下：“苏姑娘的《广陵散》弹的不错了，我们去听听吧。”
nbsp;nbsp;nbsp;nbsp;季然跟他往后院走。
nbsp;nbsp;nbsp;nbsp;苏如玉姑娘体贴懂事，知情知趣，刘公公不让她出后院，她也一直留在庭院水榭里弹琴。
nbsp;nbsp;nbsp;nbsp;练习那一首《广陵散》。
nbsp;nbsp;nbsp;nbsp;周湛舸跟季然并没有打扰她，在边上听她弹完整首曲子才走近，跟她打招呼：“苏姑娘。”
nbsp;nbsp;nbsp;nbsp;苏如玉见他二人来，忙起身给他们行礼：“主子，周大人。”
nbsp;nbsp;nbsp;nbsp;她对季然改了称呼，看样子真的把自己当奴卑了。
nbsp;nbsp;nbsp;nbsp;季然也跟她说：“苏姑娘不用拘谨。”
nbsp;nbsp;nbsp;nbsp;季然说话简洁，配上那张千年不变的面瘫脸，会让人觉得冷漠，但在风月场里出身，看过万千人情世故的苏姑娘练就了一双慧眼，她甚至觉得这个人才是最无害、最能让人放心靠近的人。
nbsp;nbsp;nbsp;nbsp;所以苏姑娘笑着跟季然说：“那奴卑就真的不客气了，奴卑斗胆请主子赐教琴艺。”
nbsp;nbsp;nbsp;nbsp;“可你弹的已经很好了。”
季然这么说。
苏如玉悟性很好，他昨天晚上说她弹错的地方，她今天已经全都改过来了。
nbsp;nbsp;nbsp;nbsp;最重要的是苏如玉是真喜欢琴艺，她弹出来的曲子有感情。
nbsp;nbsp;nbsp;nbsp;这应该就是对这首曲子最好的诠释了。
nbsp;nbsp;nbsp;nbsp;季然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指教的了。
nbsp;nbsp;nbsp;nbsp;不过，季然在琴前坐下来了，跟周湛舸说：“不管我弹的好不好，都不准笑话我。”
nbsp;nbsp;nbsp;nbsp;古琴他已经很久没有弹过了，所有乐器里，他更愿意拉小提琴，因为很少用手指勾弦。
nbsp;nbsp;nbsp;nbsp;古琴虽然不会伤到手指，但季然还是会担心。
nbsp;nbsp;nbsp;nbsp;这很神奇，他不怕死，但怕疼。
nbsp;nbsp;nbsp;nbsp;季然也讲不清楚这是什么道理，明明可以毫无感觉的跳入滚滚洪水中，但疼会让他瞬间跟虾米似的卷起来。
nbsp;nbsp;nbsp;nbsp;也许这是身体自己生出来的保护机制吧，怕他这个没有感情的人不会珍惜这个身体，所以让他惧怕手脚疼痛，会让他在做任何事情前三思。
nbsp;nbsp;nbsp;nbsp;他要弹琴，周湛舸笑了：“好，无论你弹成什么样，我都认为是最好的。”
nbsp;nbsp;nbsp;nbsp;第97章
nbsp;nbsp;nbsp;nbsp;季然试探的勾了几下琴弦，确定他不会伤着自己的手后，才开始弹，他弹的没有苏如玉好，前半段还有点儿磕磕绊绊，因为他上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摸过乐器，而上个世界他还活了60年，60年有四十年在种树，弹琴这项高雅的活他已经不会了。
nbsp;nbsp;nbsp;nbsp;所以哪怕233给他找出来了曲谱，他也要摸索着弹一会儿。
nbsp;nbsp;nbsp;nbsp;但季然的诚意很好，无论弹的多么生疏，他也坚持着把这一整首曲子都弹完。
nbsp;nbsp;nbsp;nbsp;刘公公是季然忠实的奴仆，无论他的皇上弹成什么样他都默认是最好的，但季然那个需要他忠诚的御前侍卫薛琛就实话实说了，薛琛本来觉得自己是门外汉，不应该乱发表意见的，但他掏了好几下耳朵，实在没忍住跟刘公公嚼舌头：“……他，他弹了些什么啊？断断续续的跟拉不出来似的。”
nbsp;nbsp;nbsp;nbsp;刘公公跟他嘘了声，示意他看周湛舸。
nbsp;nbsp;nbsp;nbsp;周湛舸脸上带着笑，看向季然目光如月色下的池塘，荡着温柔的波光，像是在听世上最美妙的音乐，这样的周湛舸跟今天在衙门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nbsp;nbsp;nbsp;nbsp;那时的周湛舸薛琛都觉得比棠水大坝决堤还要可怕，薛琛也算是跟周湛舸熟悉了，知道他越是没有任何表情越是气的厉害，他以为周湛舸至少好气好几天的。
nbsp;nbsp;nbsp;nbsp;啧，没想到皇上还有这个本事，能弹出神曲慰籍周少师的怒火。
nbsp;nbsp;nbsp;nbsp;薛琛正想从柳树上摘把树叶塞耳朵里的，发现季然弹流畅了。
nbsp;nbsp;nbsp;nbsp;季然终于后半段的时候终于找到感觉了，把他昨晚说苏如玉弹的不好的地方给弹出来了。
nbsp;nbsp;nbsp;nbsp;等弹完季然回头看周湛舸，周湛舸说：“怪不得要提前跟我打好招呼，原来弹成这样啊。”
nbsp;nbsp;nbsp;nbsp;季然抬手拍他，周湛舸握着他手哈哈笑了：“我是说弹的好，你没听见蝉都不叫了吗？还有蛙，叫的没有你弹的好听，自惭形愧了。”
nbsp;nbsp;nbsp;nbsp;他一边说着，一边给季然揉手指头，态度自然，动作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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