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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在讲述,而且没有保留。
他之所以会自闭,除了被徐永打的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自认为是国王。
国王都注定是孤独的,所有的情绪都没法和人分享,只能一个人独自忍受。
但是在医生面前,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国王,而是一个患者。
“你知道人会死这件事吗?”
在听完了他的讲述之后,医生反问了他一个问题,一个听起来有些奇怪的问题。
“当然我知道,每个人都会死,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
詹姆斯机械式地回道。
医生摇了摇头,然后重复着说道:“我的意思,是人有一天真的会从这个世界消失。
你做了一个梦,醒来的时候你会去回想那个梦,甚至还会想着梦里如果会发生怎样的事情,但有一天,你所取得的成就和你所有的烦恼,都在那一瞬间消失了,而你甚至都不再有机会去想,因为你的思想和你一起消失了。”
詹姆斯听完后冷汗直流。
大部分人在活着的时候,根本就不会去思考这样的问题,而当真的想进去之后,会发现那是一件让人汗毛倒立的事情。
“现在你觉得你所面临的那些烦恼,还算是烦恼吗?”
医生接着问道。
詹姆斯摇了摇头。
就像看见了宇宙会觉得地球是如此渺小一样,在死亡的话题面前,眼前的烦恼确实毛都算不上。
打不过又怎样,无法战胜又怎样,这些都没有意义。
但是,既然这些都没有意义,那还有什么是有意义的?
“阿尔贝·加缪写了一本书,叫。”
在詹姆斯的疑惑中,医生开始了一段讲述。
“那里面讲述了一个叫西西弗斯的人,他每天推着一块巨石上山,然后当巨石到达山顶时,石头就会从另一端滚落,他只能重复这样的工作,因为那是众神对他的惩罚。”
詹姆斯有些疑惑,对于他这种看书从来只看第一页的高中生而言,医生说的内容对他而言超纲了。
“那就是我们的人生,每个阶段都要推着一块巨石上山,或者是年幼时的生活困境,或者是学业时的学习困境,又或者是从业后的工作困境,每块石头都是我们不得不推上山的。”
詹姆斯还是不太理解医生说的话。
“就像你说的无法战胜的对手,它也是那块石头。”
不过等医生看到他反应后又补充了一句后,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徐永的出现,确实是他无法避开的部分。
“众神以为他们对西西弗斯进行了惩罚,但事实上西西弗斯在推巨石的时候,他知道巨石最终会滚落,所以结果对他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那个把石头推上山的过程。
他会聆听自己的呼吸,体验推石的乏力感,甚至去关注半山腰长出来的小草,他整个状态都是昂扬充满活力的,这让他的存在看起来就是对众神的一种嘲讽,众神会发现,他们只能惩罚西西弗斯的身体,而他的意志从未屈服。”
詹姆斯似乎听懂了,但似乎又没完全明白。
医生这时终于意识到他可能要换种表达方式。
“如果那个对手注定是你无法战胜的,那你不必在意是否能战胜他,重要的是你和他对抗的过程。
他们以为嘲讽了你,但事实上那种嘲讽真的能伤害到你吗?不,你在抗争,你在享受过程,你的坚持才是对他们最大的嘲讽。”
詹姆斯的眼睛瞬间瞪大,他这下终于听懂了医生说的话。
他对抗徐永,就是在推巨石,而众神,对他来说就是球迷。
如果他放弃了,沮丧了,球迷只会觉得他们得逞了。
但相反,如果他一直在抗争,那球迷会发现,或许他场上被击败了,但他的意志一直未被击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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