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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璐拿起那个苹果,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刀,开始削皮。
她看起来并不擅长,果皮断断续续,厚薄不均。
聂淮舟有些惊讶地看着江璐。
明明在她心里是那样遥不可及的人,此刻竟在做着这样生活化又有些笨拙的事情。
这反差让她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
“在我们那里,苹果寓意平安。”
聂淮舟眨眨眼。
江璐削皮的动作顿了一下,目光依旧停留在苹果上:“在这里,也一样。”
聂淮舟安静地看着江璐的侧脸,莫名的想要把和她待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都印在脑海里。
“你那时候在漩涡里看到了什么?”
江璐轻声问。
聂淮舟轻轻抓了一下床单,又松开,“我看到了我原来生活的地方,还是熟悉的样子。”
江璐抬眸看了看有些失落的聂淮舟,说道:“你的家乡很美。”
聂淮舟闻言微微一怔,随后情绪缓和许多,她用手抚平床单褶皱,突然很想了解江璐的所有。
“之前听昀扬提过,你是林薇长官带出来的,你很小就在磐石基地了吗?”
江璐握着小刀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下。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继续与那颗苹果“搏斗”
,病房里只剩下小刀刮过果皮的细微声响。
聂淮舟感觉自己问错了话,心里暗骂自己一句大笨蛋,准备转移话题。
江璐开口:“我出生在赤漠基地。”
聂淮舟记得赵昀扬提过,赤漠基地位于大陆西部的沙漠旁,环境恶劣,基地内部极度崇尚武力。
“我父母曾是赤漠基地的高层。”
江璐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十二岁那年,基地一部分高层政变,老首领被杀。
我父母……是老首领的心腹。”
聂淮舟的心猛地一沉,她已经能预感到接下来的血腥。
“后来清算开始了,为了活命,她们带着我逃了出来,我们一路被追杀。”
她手中的小刀无意识地在果肉上划出一道深痕,“经过一片污染区时,被追兵围住。”
“她们把我用屏蔽毯裹住,藏进一个隐蔽的废弃管道深处。”
江璐的声音有了一丝细微的颤抖,“我听见外面的打斗声,不知过了多久,恢复了安静,但是再也没人抱我出去。”
聂淮舟不禁想象,一个十二岁的女孩,躲在黑暗的管道里,听着父母被杀,那是怎样一种绝望。
“后来,我就在外面流浪,废墟,荒野,哪里能活就去哪里。
直到快要饿死,在一个靠近磐石基地的废墟堆里,被林薇长官捡到。”
她终于削完了那个坑坑洼洼的苹果,递给了聂淮舟。
抬起眼,墨色的眼眸恢复平静:“所以,最初看到你倒在废墟里的样子……”
她没有说下去,但聂淮舟明白了。
那不仅仅是看到一个幸存者,更是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在绝望中挣扎的幼小的自己。
聂淮舟接过那颗卖相不佳的苹果,心里堵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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