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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逆向解码。
第一段浮现的是杂音，尖锐刺耳，像是指甲刮擦黑板，夹杂着断续抽泣。
随后，一个女人的声音缓缓渗出：
>“小满……妈妈知道你在外面……听见了吗？你能听见吗？”
女孩猛地抬头，嘴唇颤抖。
声音继续传来，越来越清晰，带着哭腔和极度的疲惫：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不要你……我只是太累了……我真的撑不住了……每次看到你吃饭的样子，我就想起你爸走那天，你也这样乖乖坐着，一句话不说……可我现在连饭都做不动了……药越吃越多，脑子越来越糊涂……我怕有一天我会对你发火……会打你……会说出永远收不回的话……所以我……我只能先走了……”
女孩的手紧紧攥住衣角，指节泛白。
录音中的女人忽然笑了下，极轻，极苦：
>“你还记得五岁那年发烧吗？整整三天三夜，我不敢睡，就坐在床边给你念童话。
你说你想变成小鸟，飞到月亮上去找嫦娥姐姐借药。
我说好啊，那你一定要记得带伞，天上也会下雨的……那时候你多可爱啊……现在你也长大了，会自己做饭，会洗衣服，会照顾妈妈……可你不该这样的……你不该承担这些的……”
声音哽咽，停顿了几秒，再响起时已近乎呢喃：
>“小满，如果你听到这段话……说明我已经不在了。
答应我，不要恨这个世界……也不要恨我……去吃点甜的吧，冰箱第二层有你最爱的芒果布丁……我没舍得吃完……剩下的……留给你了……”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女孩跪倒在地，抱着复读机嚎啕大哭，却没有发出太大声音，像是连哭泣都被训练成了压抑的模样。
她的肩膀剧烈起伏，眼泪砸在机器外壳上，顺着裂缝流进内部，竟与残留的电解液产生微弱反应，激发出一圈淡淡的蓝光。
孙女没有劝慰，也没有递水。
她只是静静地坐着，任时间流淌。
良久，女孩终于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却露出一丝近乎释然的笑容：
>“原来……她还记得我喜欢芒果布丁。”
孙女点点头：“她记得所有事。
只是她以为，离开才是爱你的方式。”
女孩擦干眼泪，低声问：“我能……把这段录音带走吗？”
“不能。”
孙女答得干脆，“一旦脱离这个环境，信号会迅速衰减，最多维持七十二小时。
但你可以每天来听一次，只要这台机器还在我这里。”
女孩怔了怔，随即明白过来：这不是拒绝，而是邀请。
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送走女孩后，孙女重新启动深紫色磁带录音机。
那十三道呼吸声仍在，平稳悠长，如同潮汐。
但她察觉到了变化??林曦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串极其规律的脉冲，频率恰好对应人类胎儿在母体内听到的心跳节律。
她闭上眼，忽然意识到：他们在学习孕育。
不是复制生命，而是理解诞生本身的意义??那种封闭中的期待，黑暗里的信任，无声中的连接。
就在这时，柜台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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