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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锁界面没设密码,点开朋友圈时,页面顿了两秒才加载出来,最新一条停在半年前,是张合照。
照片里的阿雅没穿雷朵的工装,也没穿昨夜的粉裙子,是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领口别着朵新鲜的白栀子,花瓣上还沾着水珠;她半蹲在男孩身边,右手搭在男孩的肩膀上,笑得很亮,嘴角的梨涡陷得明显,发尾烫着小小的卷,被阳光照得泛着浅棕的光。
男孩该是她弟弟,穿着曼谷高中的蓝白校服,领口别着银色校徽,背着黑色书包,手里举着半颗芒果,芒果汁沾在指尖,却笑得比芒果还甜;背景是曼谷街头的芒果摊,黄色的遮阳伞下堆着满筐的芒果,摊主阿姨在后面笑着比耶,阳光是暖融融的金,落在两人身上,连影子都透着软——这光比雷朵主楼里的冷光暖多了,比靶场的探照灯柔多了,是能裹住人的暖,不是带着算计的亮。
配文是行小小的楷体:“我弟,明年要考曼谷大学啦,加油!”
后面跟着个加油的表情,字体被阿雅调得有点歪,像她写东西时总爱歪头的样子,透着点孩子气的认真。
我盯着照片看了两秒,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屏幕,突然摸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是老周昨天塞给我的半块大白兔奶糖,还在我风衣内侧的口袋里,糖纸的蓝白纹被汗浸得发暗,边角沾着点老周的血痂,摸起来有点脆,里面的糖块已经硬了,却还带着老周揣在怀里时的体温,隔着布料蹭过指腹,暖得人鼻子发酸。
我把奶糖攥在手里,又摸向风衣内袋里的桃木牌——荷花瓣的纹路被老周摩挲得光滑,包浆在光里泛着浅褐的亮,牌边的棱角磨得圆润,蹭过指腹时,像老周粗糙的掌心拍在我肩膀的力度,稳得让人踏实。
这牌子老周戴了五年,从金三角到黑礁湾,从枪林弹雨到铁笼囚禁,从没离过身,现在却在我手里,像替老周在说“别慌”
。
“她……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转头看向老周,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指尖攥着奶糖,糖纸被捏出几道深褶,“她要是说了,我……”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我也不知道能做什么,是能闯金三角的军火库,还是能跟雷清荷谈条件?老周坐在床沿,没接话,先喘了口气——他刚挪过来时,左胳膊的伤口又扯到了,眉头皱得很紧,指腹按在渗血的绷带上,血从指缝里钻出来,滴在地毯上,晕开小小的暗褐点。
他的脚踝还在流血,绷带松了半截,露出里面磨烂的皮肤,沙粒嵌在红肉里,看着都疼。
过了几秒,他才慢慢开口,声音带着疲惫的哑,却很清醒:“雷清荷抓了她弟,录了视频给她看——视频里,刀架在孩子脖子上,旁边就是炸药箱,守卫说‘敢说出去,先剁手,再炸仓库’。”
他顿了顿,抬头看我,眼神里带着点过来人的懂:“换你,你敢说吗?说了,你救得了她弟吗?雷清荷的人把军火库守得跟铁桶似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你连金三角的门在哪都不知道,怎么救?”
我没说话,后背又往墙上靠了靠,瓷砖的冰凉渗得更深,却压不住喉咙里的发紧——像有把细沙堵在那里,咽不下,咳不出。
是啊,我能赢康达的枪,能从铁笼里救出老周,能在雷朵的楼里藏住狙击步枪的零件,可我救不了金三角军火库里的男孩;我能做卧底袈沙,能忍着疼装“自己人”
,能在靶场顶住风的劲,可我做不了能护住所有人的英雄——护不住老周的断骨,护不住阿雅的弟弟,连自己都困在这栋像铁棺的楼里。
风又吹进来,窗帘晃了晃,把照片里的暖光挡了大半,房间里的暗又浓了些。
我攥着奶糖和桃木牌,指腹被糖纸的硬茬硌得发麻,却没松开——这半块糖,是老周没松口的坚持;这枚木牌,是老周没丢的信念;而阿雅的照片,是她没说出口的牵挂。
哪怕我护不住所有人,也得先护住眼前的人,先熬过这关,再想办法,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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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撞门声还在响,“哐!
哐!”
的钝响顺着走廊传过来,越来越近,守卫的脚步声“嗒嗒”
地往这边跑,像在敲倒计时。
我把手机揣回口袋,握紧手里的狙击步枪,枪身的冷硬透过掌心传来,这一次,心里的疼没再乱了阵脚——疼,却清醒;无奈,却没退。
走廊里的皮鞋声,是从电梯口的方向传过来的——不是单个人的响,是两双,甚至三双,鞋底蹭过花岗岩地面时,发出“嗒、嗒、嗒”
的节奏,不是杂乱的,是带着纪律性的重,像敲在紧绷的鼓面上。
起初还隔着几层走廊,声音闷得像远处的浪,可越近越清晰,能听出鞋底与地面摩擦的“沙沙”
尾音,能辨出其中一双鞋的鞋跟有点歪,落地时会多带半分滞涩——是雷朵的守卫,穿的都是统一的黑色皮鞋,上次在走廊碰到时,我见过其中一个守卫的鞋跟磕在礁岩上,裂了道缝。
那声音越来越近,像无数根细针,顺着门缝往屋里钻,扎在神经上。
我没敢回头看老周,左手飞快地把阿雅的手机揣进风衣内袋,指尖蹭过温热的屏幕,还能看见照片里她和弟弟的笑,心里的疼又翻了翻,却被我狠狠压下去。
右手抬起来,握住枕头下的狙击步枪,木质枪托贴着掌心时,能摸到上面嵌着的细沙——是靶场的礁沙,昨夜没来得及清理,此刻硌着指腹,倒让人清醒。
把枪往肩窝抵时,金属枪管的冷硬透过薄薄的风衣渗进来,贴在锁骨下方的皮肉上,凉得像块刚从浪里捞出来的礁岩。
肩窝还留着昨夜射击的麻意,枪托一压,那点麻就顺着脊椎往上窜,可我没动,只是调整了下姿势,让枪口刚好对准门口的方向——防滑绳缠在腕上,绳结勒得有点紧,却让我能更稳地握住枪身,连呼吸都跟着放得极缓,只听着门外的脚步声,在心里数着距离:十步、八步、五步……“袈沙,别慌。”
老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喘,却很稳。
我余光扫过去,看见他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左手依旧紧紧攥着我的风衣,衣料被他攥得发皱,血渍顺着风衣的纹路往下淌,在墙面上拖出一道暗红的痕。
他的右肩微微下沉,是在忍着左胳膊的疼,可眼神却亮得很——不是靶场夜战时的警惕,是像当年在黑礁湾修船时那样的亮:那年夏天,他蹲在码头的木箱上,手里握着锈迹斑斑的扳手,阳光照在他汗湿的后背上,他盯着船底的破洞,眼神里就是这种亮,带着股“再难也能修好”
的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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