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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人脊背发寒的是她的嘴。
唇色淡得像没血,唇纹很深,嘴角干裂得起了层皮,却总勾着点笑。
不是善意的笑,是像猫玩腻了老鼠,看着猎物挣扎时那种漫不经心的咧开,露出的牙齿很白,却在犬齿处缺了个小口,该是常年嚼罂粟壳磨的。
那笑意顺着嘴角的弧度往眼角爬,却没到眼底,瞳仁里还是一片深褐的冷,像结了冰的界河水。
她就站在那儿,工装裤的裤脚被风掀得轻轻晃,红布条上的半朵梅花擦过裤缝,发出“沙沙”
的轻响。
腐叶堆里的潮气往上涌,混着她身上那股奇异的味——不是花香,是罂粟壳晒干后的甜混着马汗的腥,还有点淡淡的福尔马林味,该是处理替尸体时沾的。
我突然想起香客背上的血海棠,想起林悦蓝布衫上的针脚,再看眼前这张脸,那道疤,那半朵梅花,像个巨大的讽刺,在橡胶林的微光里,晃得人眼疼。
“黄导,傣鬼。”
洛红开口时,声音像浸了南沙镇清晨的露水,带着点糯糯的软,不是想象中淬了毒的尖利,倒像街口卖米粉的老板娘招呼客人,尾音微微上翘,裹着点烟火气的暖。
可那暖里藏着冰,每个字都像用罂粟秆磨过的,听着软,细品却有股割喉的涩。
她站在那儿没动,工装裤的裤脚扫过片腐叶,发出“沙沙”
的轻响,倒衬得这声“久仰”
格外沉。
说着,她抬起右脚。
黑胶鞋跟沾着的红土先落在我手背上,带着点湿冷的黏,紧接着,整只鞋重重踩了下来——不是慢慢碾的折磨,是突然往下发力,鞋跟那截磨得发亮的橡胶像把淬了冰的锥子,“咚”
地往我按着手枪的手骨上钻。
“呃——”
指骨像是要被钉进红土里,剧痛顺着指尖往胳膊肘窜,筋络突突跳着,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咬噬骨髓。
我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冷汗“唰”
地从额角冒出来,混着眉骨的血往下淌,滴在被踩住的手背上。
可牙关咬得死紧,硬是没让痛呼漏出来——指缝里的枪身还带着体温的烫,金属表面的防滑纹嵌进掌心的老茧,像在狠狠提醒:这不是梦,是活生生的炼狱。
“别费劲了。”
洛红蹲下身,工装裤的膝盖压在片蕨类上,发出“咔嚓”
的脆响。
鼻尖离我的脸只有半尺,呼吸里的味直直扑过来——不是花香,是罂粟壳晒干后那种发腻的甜,混着点马厩的干草腥,还有丝若有若无的福尔马林凉,像把浸了蜜的刀,甜得人发慌,又冷得人彻骨。
她的睫毛很长,垂下来时扫过眼下的疤,那道浅粉的痕跟着轻轻颤,像条醒着的小蛇。
“你们的枪,现在跟烧火棍没区别。”
她的嘴角又勾了勾,唇上的干皮裂开道细缝,渗出血珠,在苍白的唇上像点了颗红痣,“保险栓早被我刚才那脚震歪了,不信你试试?”
我猛地转头看向傣鬼。
他被两个毒贩反剪着胳膊按在地上,左边那个刀疤脸正用枪管死死戳着他的后脑勺——那枪是改装过的五四式,枪身缠着的红布条比洛红发梢的更旧,边缘卷成了毛边,擦过傣鬼汗湿的短发时,像条吐信的蛇。
傣鬼的额角不知何时撞破了,道血痕从眉骨斜斜淌到下颌,血珠“啪嗒、啪嗒”
滴在胸前的弹夹袋上,在军绿色的布面晕开小小的黑渍,像几朵绽在暗夜里的血花。
可他的眼神没散。
那双被硝烟熏得发红的眼死死盯着洛红,瞳孔缩成了针尖,里面燃着团火,像头被铁链锁住的狼,就算獠牙被掰断,也照样要啐出带血的唾沫。
左臂的止血带松了大半,血顺着被反剪的胳膊往下淌,在地上积了小小的一摊,红得发黑,却没让他的脊梁弯哪怕半分。
“红姐,这两个要不要……”
刀疤脸的声音粗得像砂纸,枪管又往傣鬼后脑勺压了压,枪身的红布蹭过他的耳廓,留下道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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