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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含着果肉嘟囔,声音有点含糊:“那老缅的瞄准镜歪得离谱,镜片上还沾着泥,我看他举枪时,枪管都在抖。”
他往矮坡的方向瞥了眼,月光正照在那片倒了的芭茅丛上,老缅的尸体还趴在那儿,作训服的后背洇开片深褐,像块浸了水的布。
“打这种货色,”
李凯把苹果核往嘴里送了送,果核上的籽硌着牙,“闭着眼都能中。”
话虽这么说,他右手握着的轻机枪却往怀里收了收,护木上的防滑纹里还嵌着红土,被他的掌心焐得发潮。
阿江把刺刀上的黄桃递过来,桃汁顺着刀身往下淌,在月光下像条细金链。
“凯子哥吹牛皮不打草稿。”
他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鼻尖上还沾着点红土,是刚才撬罐头时蹭的,“上次在12号界碑,你打那只叼羊的狼,不也瞄了三秒?”
李凯没接桃,用没受伤的左手拍开他的刺刀,苹果核被他吐在红土里,滚了两圈,停在界碑的阴影里。
“那狼是保护动物,”
他挑眉,右肩的绷带跟着扯了扯,疼得他龇了下牙,“这老缅是啥?是往国境线里钻的耗子。”
“行了。”
邓班的声音像块浸了水的石头,沉得砸在地上能冒起烟。
他没看李凯,右手捏着的烟蒂已经烧到过滤嘴,黄褐色的棉线被火星燎得蜷起来,沾着点唾沫印——是他咬着烟说话时蹭的。
烟蒂往军靴底一摁,“滋”
的一声,火星猛地炸开,不是一团,是星星点点的碎光,溅在脚边的稻种堆上。
那堆稻种是边民刚才散落的,带着水田的湿泥,有的还裹着半片稻壳,被火星烫到的那粒“啪”
地爆开个小黑点,像被虫蛀了似的。
邓班的军靴底结着层硬泥,是今早从稻田埂上踩的,纹路里嵌着细碎的稻壳,碾烟蒂时,泥块簌簌往下掉,露出底下磨平的防滑纹——那是追毒贩时在碎石坡上磨的,鞋头还磕出个小豁口,露出里面的帆布。
“别在这逞英雄。”
他抬眼时,眉骨的阴影压在眼上,把那点关切遮得严严实实,只剩语气里的硬,“等把边民送回营区,我让炊事班炖只山鸡。”
他顿了顿,喉结滚了滚,“就用你上次埋在老榕树根下的那坛米酒——去年你说要等缉毒成功才开封的,现在,算半个功。”
杨文鹏的手刚系紧三角巾的结,动作快得像在拧手榴弹的引信。
新换的纱布白得扎眼,是营区最好的医用纱布,边缘裁得齐整,此刻却被血渍迅速晕开个暗红的圈,像雪地里落了朵残梅。
三角巾勒得极紧,在肩上勒出道深痕,把纱布死死摁在伤口上,那力道,像是怕里面的碎弹片再蹦出来似的。
,!
他直起身时,膝盖“咔”
地响了声——旧伤又犯了,却像没听见似的,反手拍了拍腰间的匕首。
刀鞘是牛皮的,磨得发亮,边缘裂着细缝,露出里面的铜箍,最显眼的是鞘尾系着的红绸子,洗得发白,边角卷成了波浪,却被风一吹,猛地飘起来,像团不肯灭的火苗。
那绸子是他母亲求来的,说能避邪,去年缉毒时被砍刀划破个口子,他自己用针线缝的,针脚歪歪扭扭,此刻在月光下倒看得清楚。
“山鸡得我去打。”
杨文鹏的声音里带着点较劲的劲,眼神扫过邓班,又落回李凯的伤肩,“上次在橡胶林看见只野的,羽毛是麻的,比家鸡壮实,够咱们一桌人啃——你这伤号,就等着喝汤。”
他说着,匕首在鞘里轻轻蹭了下,发出“噌”
的细响,像是在应和他的话。
吉克阿依的笑声是突然炸开的,像竹筒里漏出的米粒,簌簌落进风里。
不是那种娇怯的笑,是带着山野气的敞亮,眼角眉梢都飞着光,鬓角的缅桂花被震得抖了抖,落了半瓣在肩头。
手腕上的银镯子跟着疯响——最粗的那只老银镯撞在细些的新镯子上,先出一声“叮”
的脆响,跟着是“当”
的沉音,末了还有只小铃铛镯缀着尾音“铃”
,三声响缠在一起,倒比营区的集合号还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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