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唾沫混着嘴角的雨珠,刚落在掌心就被厚茧吸了半分,剩下的顺着指缝往下淌,在腕骨处积成小水洼。
接着双手猛地往一块儿攥,指节相撞的“咔”
声混在雨声里,像两块硬石在较劲。
“啪、啪、啪”
——搓手的声响越来越脆,不是轻描淡写的蹭,是把掌心的铁砂掌老茧往死里碾,厚硬的茧子撞在一起,带着股磨铁似的糙,把掌心的湿气全搓成了白汽,在雨里飘了半寸就散了。
那双手在雨里泛着层湿亮的光。
不是皮肤的嫩,是厚茧被水泡透的润,掌心的茧硬得能看清交错的纹路,像块被反复打磨的老木头,指节处的茧更厚,像长了串小石子,搓动时能听见“沙沙”
的响,比磨砂纸蹭过木板还显力道。
他抬眼时,睫毛上的雨珠掉进眼里,却没眨眼,就那么直愣愣地盯着我,瞳孔里映着断墙的影子,还有股没褪的倔——像他刚踹过的门框,非要在红土里撞出个实印才肯歇。
雨还在下,砸在空地中央的泥里,溅起的水花比他的脚踝还高。
新兵们都屏住了呼吸,张鹏举着的水壶忘了递到嘴边,水顺着壶嘴往下滴,在泥里积成个小圈。
王磊的胸膛起伏得厉害,体能衫被汗和雨泡得透了明,贴在肋骨上,像层刚蜕的皮,可那双手还在不停地搓,掌心的老茧在雨里亮得晃眼,把这场切磋的劲,全搓进了湿漉漉的空气里。
王磊往后撤了半步,双脚猛地往泥里一跺。
“咚”
的一声闷响,泥水从他靴底溅开,像朵炸开的小伞。
马步扎得极稳,两脚间距刚好与肩同宽,膝盖往外顶出个标准的九十度,像用木匠的角尺量过——这是少林拳的“四平马”
,他在武僧团站了八年,砖地上的脚印比枪靶的弹孔还深。
雨水顺着他绷紧的小腿往下淌,在膝盖处聚成小水珠,“嗒”
地滴在泥里,却撼不动他半分,倒像给这尊“铁像”
镶了圈水钻。
他左臂屈在胸前,掌心朝前,像托着团无形的气;右臂沉在腰侧,拳心朝上,指节攥得发白,连带着小臂的肌肉都鼓成了块硬疙瘩。
体能衫被雨水泡得透了明,贴在肋骨上,能看见呼吸时肌肉起伏的硬棱,像块被雨水浇透的铁坯,每道凸起都带着锻打的劲。
“黄导,您小心。”
他喉结滚了滚,声音裹着雨丝的冷,比刚才沉了半分。
睫毛上的雨珠抖落在鼻尖,他却没眨眼睛,瞳孔里映着断墙的影子,亮得像淬了火的钢——那是练“鹰爪功”
时练出的眼神,能把对手的动作钉在视线里。
我盯着他攥紧的右拳。
指节的老茧在雨里泛着湿亮,掌心的硬肉鼓得像块鹅卵石,那是常年往铁砂袋里插拳磨的,去年在散打决赛上,这拳头能把对手的护具砸出个坑。
他说“我出拳重”
时,尾音带着点刻意的顿,不是提醒,是在亮底气,像猎人亮出爪子前的低啸。
我没动。
就那么站在原地,肩膀松松地垂着,手指自然地贴在裤缝边。
雨丝斜斜地打在脸上,带着红土的腥气,凉得像块刚从雪地里捞出来的铁,顺着颧骨往脖颈里钻。
发梢的水珠滑进衣领,贴着锁骨往下淌,激得皮肤起了层细鸡皮,却压不住后腰那点隐隐的疼。
是左腰第三根肋骨下方,去年在漠河练潜伏时落下的伤。
那天雪下得正紧,我们趴在冻土上伪装了四个钟头,后背的雪化成水,又冻成冰,把战术背心和皮肉粘在了一起。
撤离时我猛地起身,冰碴子扯着皮肉撕开道小口子,血珠刚冒出来就冻成了粒小红珠。
此刻被这潮气一蒸,那地方像贴了块滚烫的膏药,钝疼顺着脊椎缝往骨髓里钻,却奇异地让脑子更清——像狙击手瞄准前的最后一次屏息,所有的散劲都往骨子里沉。
雨还在泼,砸在断墙的铁皮顶“噼啪”
响,像在数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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