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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判举着靶纸跑过来时,步子快得带起风。
靶纸的十环处,一个焦黑的洞几乎把所有弹孔都吞了进去,边缘的纸纤维被火药燎得发卷,像朵被烧过的花。
穿深蓝制服的裁判用俄语喊出“99环”
,尾音带着惊叹的颤,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弹孔的密集。
傣鬼这才慢悠悠地从伪装网里爬起来。
他没看裁判,也没看周围的欢呼,只是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
黑檀木柄在掌心转了半圈,“稳”
字的刻痕蹭过他指腹的老茧,发出“沙沙”
的轻响。
往战术靴里塞时,匕首的尖梢撞在钢头,“当”
地一声脆,像在跟自己说“收工了”
。
晨光从他耳后照过来,把那道疤的轮廓描得格外清——不是雪地里的红,是带着点褐的浅,像桃九垭口的红土干透后,留在石头上的印。
轮到我上“战术射手”
的出发线时,晨光已经爬过了白桦树的梢。
出发线的红土被踩得实实的,混着前几轮选手的鞋印,泛着层油亮的光。
我的微冲握把缠着防滑胶带,胶带边缘磨出的毛边蹭在掌心,带着股熟悉的糙——像辛集兴给我缝的那条战术裤膝盖补丁。
那补丁突然就在脑子里活了过来。
是去年冬天在俱乐部的拳台边,他蹲在地上给我缝的。
训练裤的膝盖磨破了个三角口,露出里面的肉色护膝,他捏着根军绿色的粗线,针脚歪歪扭扭的,有的地方扎得太深,把护膝的橡胶都带了出来;有的地方线松了,留着半寸长的线头,风一吹就跟着他的呼吸晃。
“得缝牢点,”
他抬头时,烟嗓里带着笑,眼角的皱纹堆起来,像揉皱的训练计划表,“你这膝盖,下次匍匐还得靠它扛。”
说着,他把最后一针往紧里拽,线勒得布面发颤,在补丁中央顶出个小小的鼓包,像把没说出口的劲,全沉在了最里层。
此刻握着微冲的掌心,突然就发暖了。
裁判吹响哨子时,我指尖的老茧已经嵌进了握把的防滑纹。
晨光把准星的十字照得发亮,15米外的模拟人质靶后,目标的虚影刚晃了半寸,我的指腹已经压下扳机——后坐力撞在肩窝,像辛集兴当年攥着我的手腕教我出拳的力道,沉,且稳,把所有飘着的慌、悬着的急,全钉在了这一枪里。
眼角的余光扫过靶场那头,傣鬼正靠在白桦树旁,手里转着那柄黑檀木匕首。
“稳”
字的刻痕在晨光里一闪一闪,像在替我数着弹孔。
风卷着桦树叶的香往这边跑,混着微冲的硝烟味,把膝盖补丁的针脚、红土布的温度、还有此刻准星里的稳,全揉成了团暖,沉甸甸地坠在心里。
广播里的俄语突然炸出来时,像有颗烧红的铆钉猛地钉进耳膜。
不是清晰的流淌,是带着老式广播设备的“滋滋”
杂音,每个音节都被电流揉得发颤——“taktnчecknnctpeлok,пepвoecto,kntan,xyahДao!”
(战术射手,第一,中国,黄导!
)最后那个“黄导”
的音译,被主持人念得带着点生涩的卷舌,像颗没嚼烂的硬糖,在空气里滚出老远。
周围的欢呼声“轰”
地涌上来,俄语的喝彩、相机快门的“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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