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傣鬼当时背着受伤的通信兵,红土顺着他的作战靴往下淌,在裤腿上结成硬壳,他喘着气笑:“这土实,压得住分量。”
那时我没懂,此刻看着他内袋里那道沉下去的棱,突然就明白了——那红土能埋住半只军靴,能托住受伤的人,自然也能压住些没说出口的话。
会员卡的塑料壳该是被他的体温焐得发烫了。
隔着半米远,我都能想象那温度——不是灼人的热,是种贴着皮肉的温,像把没开刃的刀,钝钝地往骨头上压。
最下面那道棱拖到腰侧,正对着他战术裤上的磨痕(常年握枪磨出的毛边),把“金澜会所”
四个字压得死死的,像要把那张卡嵌进肉里,和去年桃九垭口溅在裤腿上的红土融成一团。
“咔啦——咚咚——”
弹匣的响和军靴的步点越来越密,像在加速的鼓点。
晨雾被他的步伐劈开,露出地上的车辙印——是刚才黑风衣们的皮鞋碾过的,浅得像没存在过,此刻正被傣鬼的军靴印覆盖,深而实,每一步都带着股要把虚浮踩碎的劲。
我快步跟上时,指尖扫过自己的战术背心内袋,那里也别着块硬——是昨晚从俱乐部捡的半片筹码,象牙白的塑料壳磨得发乌。
此刻被体温焐着,竟也生出点沉,像傣鬼内袋里的会员卡,像桃九垭口的红土,把那些翻涌的疑问、没说出口的担忧,全压在了最深处,只留下脚下的路,和越来越近的营区方向。
雾开始散了,远处靶场的红土在晨光里泛着褐,像块被铺开的布。
傣鬼的背影在雾里越来越清晰,内袋的那道棱始终沉在那里,像枚没说出口的誓,随着他的步伐,一步一步,往该去的地方走。
对讲机还在“滋滋拉拉”
地响,像台生了锈的齿轮箱,转得磕磕绊绊。
电流时强时弱,把连长的声音撕成一截一截的,裹着靶场的风沙味往耳朵里钻。
他报比赛时间时,尾音带着指节敲战术板的“笃笃”
声——该是食指关节敲在“7月15日”
的标注上,那力度透过电流传过来,像颗小钉子,“咚”
地钉在我绷紧的太阳穴上;说地点“喀尔巴阡山脉西侧靶场”
时,背景里混进地图展开的“哗啦”
声,纸页摩擦的糙,把“山脉”
两个字磨得发沉,像块浸了水的布;提到对手,他的声音突然提了半分,“东欧那几支队伍”
几个字咬得格外实,像嚼着块没煮透的红土,“都是实战里滚出来的,去年在科索沃拿过团体第一,狙杀记录比咱们的靶纸还厚”
。
每句话都带着股钻劲,不是钝钝的砸,是细钉子顺着耳道往里楔,把神经绷得越来越紧。
我能感觉到后颈的肌肉在发僵,像被晾在寒风里的帆布,硬邦邦的,连转动脖子都带着“咯吱”
的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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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战术裤的膝盖补丁上。
那补丁是块洗得发白的作训服边角,布料上还留着靶场的红土渍,像块没褪干净的胎记。
辛集兴缝的时候,用的是军绿色粗线,针脚歪歪扭扭的,有的地方扎得深,把里层的衬布都带了出来,有的地方线松了,留着半寸长的线头,风一吹就跟着晃,像爬着几只歪歪扭扭的小蜈蚣。
最显眼的是补丁边缘,他怕磨腿,特意用双线锁了边,那线在膝盖内侧磨出了层亮,是我匍匐训练时蹭的,把粗线的纹路都磨平了,像块被摸久了的老茧。
我无意识地抠着那道锁边。
指尖的老茧蹭过线结的硬疙瘩,起了层细屑。
突然就想起那天下午,俱乐部的暖气坏了,辛集兴蹲在拳台边给我缝补丁。
他刚带完三个小时的对抗训练,指关节还肿着,捏着穿了线的粗针,手微微发颤,针好几次都扎偏了,戳在他自己的拇指上,冒出个小红点。
他甩甩手骂了句“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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