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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熄灯号突然响了,“呜——”
的长音裹着夜风,撞在单杠的铁架上,发出“嗡”
的回响。
我摸了摸匕首上的“稳”
字,刻痕里的汗渍仿佛还在发烫,可那冰响的余震,却让指尖的糙都发了麻——原来有些东西,就算刻在铁上,也经不住冰的磨。
“明早我去俱乐部等他。”
我猛地站起身时,军靴的橡胶底在水泥地上碾出半寸痕,带起的细灰被食堂的穿堂风卷着,撞上挂在墙上的“节约粮食”
标语。
那标语的红纸边角卷着,被油烟熏成了浅褐,像块没晒干的抹布。
右手抓起搪瓷碗的瞬间,碗底的粥渍蹭在掌心,黏糊糊的,混着刚才攥手机的汗,在粗糙的碗沿上拉出细痕——那碗沿磕掉了半块瓷,是去年野营时和傣鬼抢压缩饼干撞的,豁口处还嵌着点暗红的土,桃九垭口的红土,用水泡了三个月都没褪。
剩下的小半块馒头被我塞进嘴里时,麦皮的糙剌得喉咙发紧。
是食堂大师傅惯做的戗面馒头,筋道得很,牙齿碾过淀粉粒的“咯吱”
声里,混着淡淡的甜,像晒透的麦粒在舌尖化开。
可这甜没漫开多久,突然被股涩味顶了上来,不是馒头的碱味,是从舌根冒出来的,像嚼了口没熟的柿子,涩得人舌尖发麻,连带着鼻腔都泛起酸。
这涩让我想起上周在俱乐部吃的馒头。
那天训练到正午,辛集兴从食堂给我们捎来的,用铝制饭盒盛着,盖子一掀,白汽裹着麦香扑满脸。
他自己手里攥着半块,边嚼边教新兵勾拳,馒头渣掉在拳台的橡胶垫上,被他军靴碾成了粉。
“这面得戗三遍,才有劲,”
他含着馒头说,声音含糊却敞亮,“跟出拳一样,得实打实的,虚了就发飘。”
那时的麦香里裹着汗味,是热的、沉的,咽下去能熨帖到胃里。
可此刻嘴里的涩,像块没化的冰,卡在喉咙口。
我用力嚼着馒头,想把那股涩压下去,却越嚼越清——是刚才那通电话里的冰块声,是傣鬼说的“阿玛尼衬衫”
,是会员卡上辛集兴的笑脸和现实里冰一样的眼神,混在一块儿,酿出的味。
“总得看看,”
我把最后一口馒头咽下去,搪瓷碗往桌上一墩,“哐当”
一声撞在木桌的疤上,那是去年老兵退伍时砸的,凹痕里嵌着点酱油渍,像块没擦净的血痂。
“他教新兵摆拳时,金表链会不会硌着护具。”
指尖无意识地蹭过战术背心里的匕首鞘,金属的凉透过帆布渗进来。
我想起辛集兴以前教课时的模样:总穿那件洗得发白的训练服,手腕上戴着块塑料电子表,表带裂了道缝,用黑胶布缠着,他说“这表走得准,比那些金的银的实在”
。
教新兵摆拳时,他的手总握着学员的手腕,掌心的老茧蹭过护具的布料,“沙沙”
响,护具上的魔术贴沾着他的汗,黏得能粘住细沙。
可那金表链呢?我仿佛能看见那道冷光在他手腕上晃,铂金的链节蹭过护具的硬壳,发出“咔啦”
的脆响,不像老茧的糙,倒像碎玻璃划在铁皮上。
护具里的海绵吸饱了新兵的汗,是热的、软的,而表链的凉,会像块冰,把那点热都吸走吗?傣鬼抬起头,眼里的红血丝在白炽灯下更显沉。
他没说话,只是把战术背心往肩上提了提,会员卡在内袋里“窸窣”
响,像片焦绿萝叶在揉皱的纸里动。
食堂的吊扇还在转,铁叶扫过空气的“咯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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