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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江刚要开口,邓班突然转身,战术手套的指尖几乎戳到他鼻尖:“尤其你——”
目光扫过对方鞋底渗出的血痕,那里还沾着临沧机场的红土,“脚底板的水泡要是跟炸药库似的‘爆’了,”
他忽然扯了扯自己的勋章绶带,红丝绒在红光里晃出残影,“老子就让老丈人把你绑在火塘边,拿你的绷带当导火索,现场演示‘人肉爆破流程图’。”
后排传来傣鬼调整狙击枪背带的轻响,吉克阿依的银饰在起身时刮过车门把手,发出细碎的颤音。
邓班的手电光最后掠过自己战术头盔的裂痕,那里卡着的临沧细沙正被红光染成金粉,恍惚间与北极冰盖的月光重叠。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废墟,阿江踩着燃烧的钢筋布置炸药,靴底的火苗舔着裤脚却面不改色,此刻却在他的注视下乖乖地把脚往回缩,绷带上的血珠滴在脚垫上,像极了他们用弹壳在冻土刻下的归期标记。
“出发。”
邓班的战术手电骤然熄灭,车厢陷入短暂的黑暗。
当众人摸黑整理装备时,他忽然凑近阿江,声音轻得像片红土落在肩章上:“疼了就吱声,老子背包里有怒江老爆破手给的跌打药——”
话未说完就被对方怼了回来:“得了吧班长,您还是操心鹏哥别把喜糖塞进炸药包吧。”
黑暗中,邓班勾了勾唇,听着战友们战术靴底的摩擦声,忽然觉得这混着碘伏味与红土腥的夜色,比任何勋章都更温暖——那是属于牧羊人的、背靠背的温度。
山道拐角处的火把渐次亮起,像条被夜风揉碎的金链,顺着红土小径蜿蜒而来。
月琴的调子裹着松木香,“叮叮咚咚”
撞在岩壁上,碎成火塘里跳动的火星;口弦声则像山风掠过竹篾,细细的颤音里混着新米酿成的甜酒气,与越野车引擎冷却的“滴答”
声遥相呼应。
傣鬼的狙击镜缓缓平移,镜片上的哈气在冷光中凝成蛛网般的水痕,却无损他捕捉到最前端那个熟悉的身影——杨文鹏的战术靴底碾过湿润的红土,每步都留下半枚带齿痕的鞋印,鞋跟处的红土簌簌掉落,在火把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像撒了把碎掉的夕阳。
他胸前别着的山茶花在步幅间轻轻晃动,c4包装纸特有的军绿色纹路被折成十二片花瓣,边缘还留着低温冻裂的细痕——那是半个月前在西伯利亚废墟,他蹲在弹坑边缘,用冻僵的手指在防爆手套里捣鼓二十分钟的成果。
纸花中心粘着粒北极带回的雪晶,此刻正被体温焐成水珠,顺着“花蕊”
往下淌,在战术服前襟洇出小块水痕,倒比真花更添了分战地的温柔。
“咱昭通的小囡就爱带火药味的花儿。”
傣鬼忽然想起杨文鹏说这话时的神情——当时这人正把冻硬的压缩饼干掰成花瓣形状,眼睛盯着手机里新娘的照片,睫毛上还凝着未化的冰棱,语气却软得像火塘里的糍粑。
狙击镜里,杨文鹏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花边缘,那里留着道浅红的划痕,显然是拆弹刀划到的,却被他小心地折进花瓣里,成了这朵“山茶花”
最独特的纹路。
迎亲队的火把转过弯道,火光照亮杨文鹏的侧脸:胡茬被烤得微卷,却掩不住唇角上扬的弧度,右耳后方还沾着点银粉——那是刚才替新娘别头饰时蹭到的,与他战术背心暗袋里藏的、准备交换的银质火塘纹吊坠遥相呼应。
他胸前没有佩戴二等功勋章,取而代之的是用机枪挂带编成的花茎,将纸花牢牢固定在心口位置,随着步伐,挂带末端的金属扣环轻轻撞击着战术项链,发出细碎的“嗒嗒”
声,像极了他们在废墟中互相传递敌情时的摩尔斯电码。
月琴声调忽然拔高,口弦吹出欢快的颤音,杨文鹏的脚步随着节奏加快,靴底的红土与石板路碰撞出“噗嗒噗嗒”
的节拍。
傣鬼看着狙击镜里晃动的纸花,忽然发现每片花瓣的折痕都与他们拆诡雷时的手法如出一辙——棱角分明的折线藏着快速拆解的机关,花心的雪晶恰好卡在“引信”
位置,仿佛这朵带着火药味的山茶花,正是杨文鹏用战场的智慧与柔情,为新娘精心设计的“安全诡雷”
,只等她亲手摘下,便能引爆藏在深处的、比勋章更炽热的心跳。
越野车引擎在空转两圈后轰然启动,排气管喷出的白雾撞碎在山道岩壁上,混着电台里老磁带的电流杂音,织成张毛边的声浪网。
邓班的掌心刚贴上方向盘,那句“战场上背靠背是把命交给兄弟”
就从扬声器里漏出来,老侦察兵的嗓音像块磨旧的牛皮,带着硝烟熏染的沙哑,与轮胎碾过碎石的“咔嚓”
声绞在一起,在深秋的夜气里荡起涟漪。
他望着前方渐次亮起的村寨灯火,那些嵌在山腰的暖黄光斑,像极了三年前在北极冰盖看见的、战友们战术头盔上的微光。
电台电流突然卡顿,杂音里混进声极轻的轻笑——是杨文鹏在极地说的“老子这辈子就跟勋章过”
,此刻听来却像片薄雪落在火塘上,“滋”
地就化了。
记忆自动翻到那个零下四十度的清晨:杨文鹏缩在防爆帐篷角落,冻僵的手指在结霜的帐篷布上画勋章,忽然踉跄着扑过来,把铁钳般的手掌塞进他腋窝,冻得发青的嘴唇还在嘟囔:“班长的体温比军功章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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