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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燎燎地走在抄手游廊上,随手扯下外头一根树枝,一握拳,嘎巴一声掰断,随手一扬,两截断枝仍有绿皮连着,打断骨扯着筋,可怜巴巴地吊在了树梢上。
冯元攥紧拳头,窝了一肚
子火,憋得难受,上不去下不来。
当年打仗时,存了气了便甩着膀子红着眼杀敌,如今呢,德冒有功夫,但敬着自个儿,哪敢动手?这辈子盼望着父子能切磋一番,可惜那个孽障,哼,鸡都能挠死他。
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玩意儿!
本打算跟他提提幼子的事,想激励他一番,常言道长兄如父,他若是个爷们,定会下决心改头换面,给小辈树起个好榜样。
谁家兄弟不是哥哥在前,罩着弟弟?便是自个儿小时候,也是兄长冯开持着木棍在前当着将军,自个儿握着小铲儿在后头当着兵士,一帮小儿叽叽喳喳唱着两军交战的大戏。
本以为,再是混不吝的烂泥也能聚成一堆儿,孰料,烂泥就是烂泥,甚么时候也扶不上墙!
【作者有话说】
正餐奉上,甜点稍后。
甜点还是防盗的甜点,各位客官请15点以后订阅,谢谢
正厅里,冯佟氏喜滋滋地观赏着自个儿一双嫩白的手,她已然三十有六的年纪了,岁月催人老,可这手倒是保养得不错,瞅着跟桃李年华的小妇人也不差多少。
看着宋嬷嬷将她指头上的白布一圈一圈掀开,十指丹寇赫然映入眼帘,瞧着便喜庆。
这鲜红指甲的染法从南宋传下来,将凤仙花放入石臼捣碎,倒入少许明矾,洗净指甲,将调制好的花汁敷上,用白布缠紧,隔夜。
初染色淡,隔日再如此一回,敷染四五回,颜色便如胭脂般娇红妖冶,遇水也不褪色,可保一月,直至旧甲渐去新甲长出。
法子虽容易,可也只在皇室和富贵人家兴起,因着要用到那凤仙花。
此花生在南方,须将采摘下的花卉以水养之,快马加鞭送来汴京,如此花费巨大人力财力,非普通人家消受得起。
更是因着前朝宫妃霸道,鲜红丹寇民间一星半点也瞧不见。
“金凤花开色更鲜,佳人染得指头丹。
弹筝乱落桃花瓣,把酒轻浮玳瑁斑。”
杂诗集锦瘫在案上,冯佟氏笑着吟诵。
呵呵,多亏本朝掀翻旧统,否则她这辈子也只能望书兴叹了。
蓄着纤长的指甲,边缘磨成圆状,再染上丹寇,十指青葱,平添华贵韵味,自家老爷瞧了,定会赞一句“美哉”
罢?
还有今儿特意擦的大红口脂,也是跟这指甲的颜色相同,彼此应景。
老爷会忆起往昔新婚时罢?那时少年夫妻,举案齐眉,多好啊。
要说这大红口脂瞧着晃眼勾人,哪个本分人能日日擦,除了上花轿的大姑娘外,也就那倚栏卖笑的烟花女了。
她只在新婚那日擦过,如今可算豁出去了,庶弟佟固那老姨娘四十好几的年纪还给她爹生了个胖儿子呢,她比那老狐狸精年纪少了一大截,也可以使把劲儿嘛。
“奶娘,将琉璃镜拿来。”
愣愣地望着镜里那张脸,她忽地收了笑。
粉怎么抹不匀,一块黄一块白的,眉心深深的一个川字,眉毛怎么如此稀疏,嘴唇干瘪,嘴角下搭,法令纹似针缝上去的。
怎么是一副苦相,是她老了还是原本便是这个模样?年少时是甚么模样来着?怎么记不得了“奶娘,快去将我从前的画像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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