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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她，微微点头，声音低沉却清晰：“林小姐，谢谢你愿意见我。”
“请进。”
她侧身让他进来，顺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淅沥的雨声。
他在沙发上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像个等待审判的囚徒。
林小满没急着说话，只递上一杯热茶。
他接过，却没有喝，只是盯着袅袅升起的水汽出神。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我叫陈默。
今年四十五岁，是一名高中语文老师。
离婚八年，独居。
女儿跟着前妻去了加拿大，每年见一次。”
林小满轻轻“嗯”
了一声，表示她在听。
“我不是因为抑郁来找你的。”
他忽然笑了笑，那笑容苦涩得几乎令人心疼，“我是……太满了。
心里装了太多话，已经快溢出来了。
我知道你们不接个案咨询，但我真的找不到别人可以说这些。
我不是想让你帮我解决问题，我只是……需要一个人听见。”
林小满点头：“你可以慢慢说。
这里没有评判，只有倾听。”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目光变得遥远。
“我和她相识于大学图书馆。
她借走了我看的一本《雪国》，我在书页间夹了张便签：‘川端康成写孤独，像极了我此刻的心境。
’她第二天把书还给我，上面多了一行字：‘可我觉得，那种孤独很美，因为它真实。
’”
他的声音渐渐柔和，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冬天。
“我们恋爱七年，结婚十年。
她说最打动她的，是我愿意在课堂上跟学生讲村上春树笔下的失落与迷惘，而不是一味灌输标准答案。
她说：‘你是少数敢承认自己也会脆弱的男人。
’”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
“可后来，我开始害怕脆弱。
评职称、买房、养孩子……现实一层层压下来，我渐渐变成了一个‘正确’的人??按时上班，不多言，不抱怨，不哭。
我以为这是成熟，其实是把自己封进了壳里。
她试图敲打过我几次，问我是不是累了，要不要聊聊。
我说：‘没事，扛得住。
’”
“最后一次吵架，是因为女儿发烧。
她让我请假陪护，我说工作走不开。
她吼我：‘你连心疼都不会了吗？’我反问她：‘难道情绪比责任更重要？’那天晚上，她搬去了客房，三个月后提出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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