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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嫂子一直都知道老陈是个骄傲自负的人。
老陈的作品在《霸王别姬》后，不知怎的，在欧洲三大获奖越来越难，甚至就连进入主竞赛单元都变得费劲。
不像老谋子那样，在获得了柏林的金熊后，无论是威尼斯...
三亚的海，是另一种呼吸。
它不像鄂尔多斯的风那样粗粝、干涩，而是潮湿而粘稠的，带着咸腥与腐烂珊瑚的气息，在深夜里缓缓起伏，像一头沉睡巨兽的胸膛。
曹阳站在渔港边缘，脚下木板早已被海水泡得发黑，踩上去咯吱作响，仿佛随时会断裂。
远处，几艘归港的小渔船正卸下零星渔获，渔民们沉默地搬运着网具，没人说话，也没人抬头看天。
伊布拉音的录音笔还揣在衣兜里，那句“木头认主，音随心动”
在他脑中反复回荡。
他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那条来自潜水教练阿海的短信依旧静静躺在收件箱里，附带一张模糊的照片：一块半埋于沙中的石碑，表面刻着扭曲如藤蔓般的五线谱残段，落款处四个篆体小字：“天南遗音”
。
“一百年前沉没的贡船……乐师无人生还。”
曹阳轻声念出这句话，指尖划过照片边缘。
他想起鄂尔多斯那夜，“泣天筝”
流泪时的虹彩，也想起老人们讲述往事时眼中闪烁的泪光。
这一次，声音来自海底，来自深渊，来自那些永远没能靠岸的灵魂。
阿海准时出现在码头，皮肤黝黑，眼神锐利如鹰。
他穿着一件褪色的救生背心，肩上挂着一台防水摄像机。
“你真来了。”
他说，语气里有惊讶，也有某种近乎敬畏的东西，“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拍完纪录片就走人的导演。”
“我不是来拍片的。”
曹阳摇头，“我是来听的。”
阿海沉默片刻，点点头：“那就走吧。
但有个条件??下去的时候，不能带任何电子设备。
水下磁场太乱，仪器会失灵。
而且……她说不喜欢机器的声音。”
“她？”
“我们村老人说，那是‘海娘子’。”
阿海望着远处漆黑的海面，“清朝末年，南海进贡一支宫廷乐团，坐船北上，途中遇台风沉没。
船上三十多位乐师，全是女子。
有人说她们不愿被风浪吞噬，便齐声奏乐，用最后的生命唱了一曲《安魂引》，把魂魄钉在了珊瑚礁上。
从此每逢退潮，就能听见歌声从海底传来。”
曹阳没有笑。
他知道，有些传说不是虚构，只是尚未被科学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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