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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活着。”
禾生转身走进祠堂，点燃三炷香，摆在李砚之常坐的蒲团前。
他知道老师已提前离开，去往敦煌??那里传来消息，壁画女子手中的笔再次移动，写下了七个无法解读的古篆。
他走出祠堂，面对众人道：“今天，所有人下田。
播种、浇水、除草，照常进行。
谁也不准停下。
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要先把这一垄翻完。”
没有人质疑。
他们默默拿起锄头，走向各自的田块。
当朝廷大军抵达山门时，看到的不是备战姿态，而是一片宁静的劳作景象：老人弯腰扶苗，孩童提桶送水，妇女一边哼歌一边松土。
风铃轻响，九十九枚银铃在风中低吟，宛如祷告。
领兵将领名叫裴仲，素以冷酷著称。
他策马上前，厉声道：“奉旨捉拿逆党李砚之，尔等速速让路！”
禾生放下锄头，擦了擦汗，平静道：“李师不在。
但他留了一句话，让我转告大人。”
“什么话？”
禾生指向脚下土地：“他说，‘你若真为天下计，就先脱了靴子，踩一脚这土。
’”
裴仲冷笑：“荒谬！
本将乃金阶贵胄，岂能与泥巴为伍？”
“那你永远不会懂。”
禾生淡淡道，“不懂为什么有人宁可饿死也不卖种薯，不懂为什么母亲会用自己的血浇灌幼苗，也不懂……为什么皇帝会突然想起自己也曾饿过。”
裴仲脸色微变。
他确实在宫中听闻，陛下昏迷前最后一句话是：“我想吃娘做的野菜粥……”
他沉默片刻，忽然翻身下马，走到田边，盯着那片焦黑板结的土。
“你说这土能长东西？”
“去年长出了六颗赤薯。”
禾生说，“今年，我们想试试能不能让一万个人学会种它。”
裴仲嗤笑一声，正欲斥责，忽觉脚下一滑??原来雨水积在田埂，他猝不及防，整个人跌入泥中，铠甲沾满湿泥。
士兵们慌忙上前搀扶，却被他挥手喝退。
他坐在泥里，喘着气，忽然注意到身边一株薯苗。
叶片背面，赫然浮现几行小字：
>“你摔疼了吗？”
>“没关系，我也常跌倒。”
>“但每次爬起来，我都比上次更靠近土地一点。”
他怔住了。
那一刻，他想起了童年。
父亲早亡，母亲靠织布养家，冬天冻烂了手仍不停机杼。
他曾问：“娘，为什么不歇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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