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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
米丽问。
他望着她,轻声说:“那一天,你说要陪着我写完这一章。”
室内安静下来。
没有人反驳。
没有人质疑。
因为在所有纷繁复杂的经历中,唯有这句话、这个动作、这份温柔,从未被任何幻象复制,也从未在任何梦境中变形。
它是纯粹的、非功能性的、毫无战略价值的人类行为??正因如此,它才是最难以伪造的真实。
计划再度启动。
这一次,不再是构筑防御,而是主动污染战场。
雅妮带领众人进入冥想联结状态,由贝芙布下“歧忆结界”
,防止污染扩散至日常认知。
马库斯作为中枢,开启记忆投影仪??一件由泽利尔晚年打造的禁忌装置,能将深层记忆具象化为可视场景。
他们围坐成环,手牵手,心同步,开始重构那一夜的胜利。
第一个版本:马库斯接受了仪式,成为全知者,却发现宇宙的本质是一场无尽递归的谎言,于是他亲手撕裂时空,将所有人送回十年前。
第二个版本:烈娜在关键时刻背叛,刺穿马库斯心脏,却因此唤醒了真正的誓约之力,逆转因果。
第三个版本:整场战斗从未发生,所谓的“归来之战”
只是他们集体癔症的产物,现实早已被替换。
第四个版本:雅妮才是真正的“持誓者”
,她燃烧自己,将其他六人的意识封存于一本书中,至今仍未醒来……
每一个版本都被精心雕琢,附带完整的情感细节与感官体验。
笑声、泪水、痛楚、悔恨??全都真实得令人颤抖。
然后,这些记忆被逐一注入誓约网络,如同向河流中倾倒无数颜色混杂的染料。
三天后,异象开始了。
图书馆的墙壁偶尔会浮现短暂的画面:有时是马库斯加冕为神,脚下跪拜着哭泣的伙伴;有时是米丽独自离开,背影消失在风雪中;有时是整座建筑化作一本巨书,自动翻页,发出雷鸣般的诵读声。
更诡异的是,他们开始“回忆”
起彼此不存在的经历。
瓦莱斯坚持认为他曾与莱顿在沙漠中并肩作战三年,尽管两人相识不过五年。
贝芙梦见自己曾教烈娜使用魔法,可烈娜从未学过咒语。
甚至连泽利尔都说:“我记得你们小时候的模样。”
??而事实上,他们相遇时皆已成年。
但他们始终握紧那个锚。
每当怀疑滋生,每当记忆冲突引发争执,米丽就会轻声说出那句话:“那天我说,让我陪着你写完这一章。”
然后,其他人便会回应。
“我记得。”
“我也记得。”
“所以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第四日午夜,警报响起。
守夜的莱顿发现,那株橡树苗的根部开始渗出黑色黏液,其中浮现出微型人脸,无声呐喊。
同时,密室地面的十三芒星阵残痕竟自行发光,排列成一行倒写的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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