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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书愿眼波飘忽，避而不答。
古怪！
胥绾春面色平静，缓缓躺了回去。
思量片刻，她柔声细气道：“抱歉，是我僭越了，鬼界大事，我一介贫贱女流，如此过问，实在不自量……”
“姐姐想知道，书愿不敢隐瞒！”
穆书愿急声打断，“他们要我回酆都镇压，锦官城一日之内折损半数百姓，冤魂盘旋酆都城外，唯我血脉能平此乱。
姐姐若不信，我即刻召夭罗前来对质……”
胥绾春如遭雷击，腾地坐起身：“你等等，城中死了一半人，那是什么意思？”
穆书愿垂首低语：“就是……字面意思。
今夜重阳夜市，看似热闹，实则，是夭罗他们怕引起城中百姓恐慌，故而，派了些鬼卒来扮路人凑数。”
胥绾春僵在原地，一股寒意直冲头顶。
所以他们漫步长街时，身边近半的“行人”
，那挑担的脚夫，摆摊的老妪，卖花的小姑娘……都已……不在人世？
恍惚间，她仿佛又坠入百年前的噩梦。
阴云蔽日，尸山血海，世间存亡只在一瞬……
万千罪孽，都归咎于她，无数个血红的身影挤挤挨挨，指着她，要向她讨债，要她把清明的世间还给他们。
她眼前阵阵发黑，齿关轻颤：“你……早就知道了？”
穆书愿已看出她状态不对，不知如何是好，只有老老实实答道：“踏入城中时就已看到了。
姐姐，你……”
“那你为何不说？”
胥绾春声音沙哑。
“我、我怕姐姐知道了，就会赶我走……”
“所以你就任由鬼界生乱，任由半城人变成孤魂野鬼？”
胥绾春猛地站起来，薄衫下的胸口剧烈起伏，“好坐实我这个‘祸水’的罪名？让全鬼界都看看，他们尊主为了我，连根基都不要了，让所有人都觉得，又是我！
又是我胥绾春，害得生灵涂炭……”
就像百年前一样……
她眸中骤然盈满水光。
穆书愿捕捉到那抹晶莹，急忙跪直身子：“我没有……我只是……”
啪——！
胥绾春用尽力气掴了他一掌，泪珠断线般滚落：“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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