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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只是在说:‘我还活着,我还记得,我还想被理解。
’”
有个高个子男孩突然站起来,眼眶通红:“那你呢?你凭什么教我们?你害死那么多人!
新闻里都说你是灾星!
是你让整个系统崩溃,才会有那么多家庭破碎!”
空气骤然冻结。
其他孩子惊恐地往后缩,连呼吸都放轻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当面说出这句埋藏多年的话。
他们偷偷看焦念安的表情,等着她辩解、发怒,或者落荒而逃。
但她只是静静看着男孩,眼神柔软得像月光照进废墟。
“你说得对。”
她点头,“我确实没能阻止悲剧发生。
我在法庭上宣判死刑时,以为那是正义;我关闭共感链接时,以为那是保护;我选择走进光海时,也以为那是牺牲。
但其实……我一直都在逃避一件事??**我不是神,我没有答案。
**”
她站起身,走向窗边,指着远处那株悬浮于空中的黑金子树:“你们看见那棵树了吗?它的根不在土里,而在人心之间。
它长出来,不是因为我多伟大,是因为有人还记得疼,有人仍愿意相信,哪怕只是一瞬间的真实。”
她转过身,目光扫过每一个孩子的眼睛:“所以我不教你‘正确’,我只陪你练习‘诚实’。
如果你恨我,那就恨吧。
但请你告诉我??你真正害怕的,是不是不只是我?是不是更怕自己有一天也会失控?也会哭?也会变成那个你一直讨厌的大人?”
男孩嘴唇颤抖,终于崩溃大哭:“我爸……我爸在我八岁那年自杀了。
他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对不起,我控制不了念头’。
可他明明是净识派的心理医师!
他教别人清除情绪,结果自己却被情绪杀了!
我不想变成他……可我最近总是做梦,梦见他在叫我……”
焦念安走过去,没有拥抱,也没有安慰,只是在他身旁坐下,轻轻握住他的手。
温度传递的刹那,男孩脑海中忽然闪现一幕从未见过的画面:父亲年轻时抱着他,在院子里放风筝,笑得像个孩子。
那时他还未戴上净识徽章,眼中还有光。
“他不是被情绪杀死的。”
焦念安低声说,“他是被‘不准拥有情绪’杀死的。”
教室外,风穿过铃草花丛,发出沙沙声响,如同无数灵魂在低语。
这一课持续了整整五个小时。
没有人离开。
有人倾诉了对已故兄弟的愧疚,有人承认自己偷偷羡慕共感者能自由哭泣,还有一个总爱冷笑的女孩,最后哽咽着说出真相:“我妈妈说我出生那天,外公因共感暴动被杀。
她一辈子没再笑过,每天晚上都会对着照片骂你……可是……可是我偷偷希望你能赢。
我希望这个世界可以哭,因为……我不想活得像她那样硬邦邦的。”
当夕阳沉入海平面,环纹之女再次举起手中的铃花。
这一次,她将它轻轻抛向空中。
花瓣散开,化作万千光点,缓缓落入每个孩子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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