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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彻微微怔了怔，端起酒杯，便觉味同嚼蜡，只是帝王心性，终究不得这么明显显露，还是在同太傅，封相，东昌侯和建安侯几人说着话，也偶尔会提及老夫人这里。
宴席上言谈甚欢，其乐融融。
但稍许过后，李彻便不怎么想继续在这场接风宴上待下去。
早前希翼甚深，也想着终于能在楚洛跟前堂堂正正露面，眼下，就似忽得全然没有盼头，旁都索然无味。
甚至……还有些心不在焉。
帝王心思惯来不易琢磨，就算看出些许，也没人知晓何故，更不会点破。
稍许，大监低着头，快步上前行至殿上，朝着李彻恭敬附耳，“陛下，六小姐去了马场。”
李彻端起酒杯手微微滞了滞，转眸看他。
大监笑了笑，也不解释旁，只适时低头。
李彻心中跳了跳，淡声道，“朕知晓了。”
大监这才退开。
大监在宫中伺候多年，方才陛下入了宴席，便借着饮酒不动声色环顾了厅中几次，而后眼中就失了眼色。
早前陛下在文山寝殿唤过楚洛名字，还说过“楚洛”
嫁我这样字眼，先前打听内侍官回来同大监说起，方才女眷是建安侯府六小姐楚洛时，大监眼中明显愕了愕，很快便明白过来陛下先前举动。
厅中没有楚洛身影，大监使了眼色，内侍官很快探了回来，大监才朝陛下道起。
果真，大监一番提醒后，原本就心不在焉李彻，更心不在焉了几分。
他指尖轻捏着杯盏，周围说话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着，思绪都在杯盏中漾起层层涟漪里，就似心中莫名蛊惑，丝丝泅开在他心底。
他握了握手中杯盏，一口饮尽，“太傅，你替朕照顾着，有些闷，朕出去走走。”
太傅应好。
见他起身，大监迎上前。
有大监在，旁人不好轻易上前。
厅中宴会继续，厅外，引路小厮拎着灯笼走在前面，在挂满灯盏长廊下穿行。
灯盏内置了青灯，昏黄灯火在夜空中婉转而温柔，亦如他当下心思。
马场离正厅不远，出了侯府内去到马场小门，顿时灯火黯沉了下来，不似早前在侯府中。
但从这里起，李彻其实记得所有路。
当时他为了能逃出去，将马场打量得清清楚楚，马场其实不大，他能凭印象寻到楚洛在何处。
他那时总是闯祸，马场小厮将他单独关在偏僻马厩里。
马厩被他撞坍过，是后来让木匠重建，他那时在一侧大树旁淋了一场大雨……
故地重游，竟恍若隔世，李彻低眉笑笑。
只是再抬眸时，远远瞥见马厩外拎着灯笼屈膝坐着身影，李彻目光微滞，喉间轻轻咽了咽，朝领路小厮道，“灯笼给朕吧，朕随意走走。”
领路小厮不敢怠慢，恭敬将手持灯笼双手呈给李彻。
李彻接过，大监会意，远远跟在李彻身后。
月色清幽，月华铺满了前方路，李彻手中拎着灯笼，向那日她走向他一般，缓缓走向他。
灯笼光亮映出他影子，影子正好投在她身上。
原本抱膝坐着出神楚洛，缓缓抬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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