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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白色的纸钱一叠一叠落在地上，大鼓一顿一击的沉重响声砸进了人的胸腔，紧接着就是管子的长音，哀转不绝的曲调像是从肺里慢慢长出的爬山虎一般，从喉咙深处缠绕着钻出。
披麻戴孝的人群背对着镜头，一簇拥着一簇，往着镜头看不见的远处荡去。
这段庄重肃穆的哀乐播放了大概二三十秒，又被一段激昂的唢呐打断了原有的悲痛。
迎面忽然走来了一队穿着红金短打的人，为首捏着唢呐的男人重重地吹了两三声，轻而易举地就压过了奏响沉重哀乐的大鼓。
唢呐声尖啸着刺进了头顶上空的黑云，紧接着所有乐器的声音都停下。
“——那是我五岁那年看见的事。”
熟悉的声音通过音响传进许金艺的耳朵，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这是她的声音。
“在坐车前往农村喜宴的酒席途中，我偶然看见了路边放着鞭炮，撒着纸钱的冥事。”
“这里与喜宴相隔不远也不近，在路上碰见这件事是我爸没想到的。”
“当时他调转了车头，绕了远路才带着我们顺利来到了酒席上。”
“那天的酒席很好吃，我还记得妈妈夹给我的小葱豆腐，煎得焦黄的豆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酒席进行的时候，我偷偷捧着塑料碗溜出了熙熙攘攘的道喜人群。”
“手心的塑料碗底被豆腐热得发烫，我端着它，来到了被燃烧殆尽的鞭炮铺满的土路子边上。”
“那碗豆腐，最后被我递给了从我们绕路后就一直跟在车后的老妇。”
【——妹妹（方言）！
！
】
成熟的女声从远处传来，屏幕内由像素粒子构成的女娃娃捧着那碗煎豆腐扭头看去。
一位背对着镜头的长发女人牵起了女娃娃的手。
【怎么突然跑出去了？】
【妈妈很担心你啊。
】
【嗯？有老奶奶跟着？……没有啊，是不是看错了？】
【我们回去继续吃饭吧。
不要乱跑哦？】
“等到我回头去看时，妈妈说没见到的老妇却一直站在路边上注视着我。”
“她朝着我的方向伸出了双手，久久没有收回。
我不知道她在索要什么——是我没有递出去的那碗豆腐吗？”
“离开农村婚宴后，我再也没见过她……”
随着屏幕黑下，白色的简体字在中心缓缓显现。
“直到今天。”
刺耳的闹铃声响起，紧接着就是许金艺更加熟悉的像素小人风格了。
躺在床上的像素小人眨了眨眼，起身关掉闹钟。
【许金艺】：【今天是医院复查的日子，得在十点前赶到第十三人民医院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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