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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则神话中,肉团由人类始祖繁衍而生,是男女结合的产物,也就是说肉团是人的一部分。
这样看来,肉团变成自然万物,也就是人变成自然万物。
通过重述人(或神)死后化成万物的神话生态伦理意象,我们隐约可以感受到原始先民对自然的信仰与对生命的执着。
在中国神话中,原始先民力图把自然万物都与自身生命联系起来,并纳入自己所熟悉的体系范畴之内,进而做出有效的解释。
他们认为人或是“神用万物所造”
,或是“植物生人”
、“动物生人”
,或是“卵生人”
,或是“感生人”
等,总之,人是万物孕育而生的,与自然高度一体、精密互渗,万物均可化为人形。
既然万物可以化人,那么人亦可以转化为万物,两者之间是一个连贯的、统一的生命律动。
加之,在原始先民眼中纯粹的“死亡”
是不存在的,当人闭上双眼,停止呼吸,停止心跳,他们认为这不是死亡,而只是作为整体一部分的肉体终结,生命还将以另一种形式继续存在。
即是说,生命是绵长与永生的,不过是所寄居的外壳的改变罢了。
因此,人死后必须以另一种生命形式存在。
人类始祖,开天辟地的大神,他们的生命来自宇宙神性亿万年的长期滋润,那么死后必定化为万物,而不是个别的生命体,这样才能回报成全神性,并使得神性的力量在天地间永久激**。
并且也只有这样,才能与开天辟地的大业相匹配。
在此基础上,我们发现人类的始祖就是万物之始祖,是始祖、是大神用死亡的形式换得了自然万物生命的开始。
从这点意义上说,死亡,从来就不是生命的结束,特别是化生万物的死亡,恰恰是无限蓬勃、无限生机的生命开始。
如果说,我们今天用科学的论证或精密的仪器来测试死亡,那么远古先民则用与生俱来的感悟来解释死亡,这种感悟消除了一个生命体与另一个生命体之间的屏障,最终进入到生命的澄明之境。
弗雷泽在《金枝》中写道:“当原始人最初开始提高了自己的思想,不仅只求满足自己肉体上的需要,而且还在思考事物的起因的时候,可能已经感觉到了我们今天称之为自然法则的那种连续的自然变化。
……”
[2]在人死后变成万物的神话中,原始先民应该已经感知到人与自然统一、一体的这种自然法则,并且将其演化成一个执着的信仰。
不需要过程的详尽描写,也不需要视觉变形的事实记叙,而仅人(神)化为万物的一刹那,这种信仰便成为了生命的永恒定义。
原始先人这种认识与利奥波德的大地伦理学有着一定的相通之处。
利奥波德认为传统伦理学只是把人作为共同体的成员,共同体充其量只是一个人群的集合体,而大地伦理学则是要扩大伦理共同体的界线,“包括土壤、水、植物、动物,或者把它们概括起来:土地。”
[3]而在中国民族神话中,人死后化成万物,实质亦是将万物、将自然与人一道纳入道德的共同体,使其在生命形式的转换过程中,完成善与美的诉求。
而这种认识与诉求又是真正超脱和不计实利的,但它深潜于原始先民的日常生活之中,成为他们思考生命与死亡的安心之所在,漂浮无根的生命在人与自然的起伏交织中找到生命的根基与命门。
2.人化一物
如果说开天辟地的大神死后多化身为万物,那么在中国神话中,更多的人则是选择化为一物,从而使原有的生命得以继续,实现着生命的永恒性存在。
当然,这化身的新寓所不是随意选定的,而是熟悉的动物、植物或是图腾之物。
中国《山海经》等古籍中就有许多这样的人化一物神话。
如:
(1)又西北四百二十里,曰钟山。
其子曰鼓,其状如人面而龙身,是与钦杀葆江于昆仑之阳,帝乃戮之钟山之东曰瑶岸。
钦化为大鹗,其状如雕而黑文曰首,赤喙而虎爪,其音如晨鹄,见则有大兵;鼓亦化为鵕鸟,其状如鸱,赤足而直喙,黄文而白首,其音如鹄,见则其邑大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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