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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一的手指，搭在白色被单边缘的那根食指，极其轻微地抽动了一下。
没人看见。
几秒钟后。
又是轻轻一颤。
像被微弱电流击中。
角落里的刘夏，第一个注意到了。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沾着泪痕的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动……动了？”
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又轻又抖。
这细微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像块石头砸进水面。
刷！
几道目光同时射向病床。
杨春华抱在胸前的手臂放了下来，身体微微前倾。
周克勤立刻推了推滑落的眼镜，脖子伸得老长。
欧阳自奋“啪”
地一声，把手里的化验单拍在腿上，身体绷首。
所有人的眼睛，死死钉在李道一那根手指上。
时间凝固了几秒。
没有动静。
就在周克勤的嘴角刚要垮下去，以为是小护士看花了眼时——
李道一露在被子外的手腕，极其缓慢地，向内翻转了一下。
动作很微弱，但确凿无疑。
紧接着，覆盖在他口鼻上的呼吸面罩边缘，极其轻微地颤动起来。
不是呼吸机送气的那种被动起伏，而是来自他自身微弱气流的扰动。
“李医生？”
刘夏的声音带着哭腔，下意识就想往前扑。
“别动他！”
欧阳自奋猛地低喝，声音又急又厉。
刘夏被他吼得浑身一激灵，僵在原地。
病床上，李道一的身体开始出现更大范围的、无意识的挣扎。
像是溺水的人在深潭里徒劳地扑腾。
他的头在枕头上不安地左右摆动，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喘息声，被呼吸面罩闷住，听着格外费力。
西肢也开始有微弱的、不受控制的抽搐。
心电监护上原本规律的绿色波形，瞬间拉高又跌落，变得狂乱不堪。
心率数字疯狂跳动：150…170…190！
医生们的心全都提了起来，他们见过无数次这种现象：病人死前最后的努力。
俗称：垂死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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