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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实如此。
一个接一个，垂死者被拉回。
窒息的死亡气息被药味的微弱生机挤开。
李道一喂完第十一床的药，首身时微晃，扶住床沿，指节发白。
护士刘夏紧攥干净手帕，紧张跟随。
见他晃动，下意识伸手欲扶。
李道一轻摆手。
刘夏的手停在半空，慢慢缩回，捏紧手帕，指节泛白，满眼浓得化不开的忧色。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第十二床。
脚步更虚，如履薄冰。
杨春华心脏骤紧，猛地推开感应门，高跟鞋声清脆急促，吸引所有目光。
她越过迎上来的周克勤，目光钉在李道一身上，声音穿透仪器声响：“李道一！”
李道一在第十二床前顿住，慢慢转身。
脸白如墙，汗珠滚落。
他眯了下眼，看向杨春华。
眼底深不见底的疲惫，像口将涸的古井。
“停下。”
杨春华逼近，斩钉截铁，“立刻休息！”
周克勤急求：“李大夫！
救了十一个了！
您会垮的！”
众人屏息。
欧阳自奋挤到门口，刘夏紧张欲泣。
李道一目光扫过病床上濒死的伤员，监护仪显示生命正飞速流逝。
他看向杨春华，轻轻摇头，异常坚定：“不能停。
下一个。”
他转身，三指稳稳搭上伤员冰冷的手腕，仿佛一切未曾发生。
杨春华抬手欲拦，终无力垂下。
看着那透支却挺首的背影，她明白了：这年轻人，在用命换命。
周克勤叹口气，挥手示意医护继续。
病房气氛凝滞。
庆幸被沉重取代，只剩仪器声和李道一细微的呼吸。
他闭目，蹙眉。
汗珠沿下颌线滴落，砸在地板，洇开深色。
时间煎熬般漫长。
终于睁眼。
疲惫被强行压下，眼神锐利：“附子三十克，生用。
炙甘草十五克……水牛角粉十克，冲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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