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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自奋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道医的理论基础是什么？阴阳五行、西气五味、经络脏腑。
它的药物是什么？是自然界生长的草木金石矿物！
它的经验积累，是建立在千百年来古人所接触的自然环境和疾病谱之上的！”
欧阳自奋的语速加快，像是在进行一场严谨的学术驳斥。
“古人见过偏二甲基肼吗？见过那些复杂的高分子聚合物裂解产生的剧毒中间体吗？古人连分子式都不懂！
道医典籍里，怎么可能记载着治疗这些现代工业合成毒素的方法？”
他看向李道一，眼神复杂，有探究，但此刻更多的是近乎偏执的质疑。
“李医生的道医再神，那也是基于传统的认知和经验。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面对这种从未在历史长河中出现过的、完全属于现代工业文明的剧毒产物，道医……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不可能有现成的、有效的解毒方案！
这是客观规律！”
他最后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周克勤刚刚燃起的那点希望火苗上。
也浇在了会议室内一部分人心中。
是啊……欧阳自奋说得很难听，但……似乎很有道理。
道医再玄妙，它能对付得了连现代仪器都分析不出来的、合成才几年的新型化学毒物吗？这听起来，确实像天方夜谭。
连杨春华，看向李道一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复杂。
她相信李道一的本事，但欧阳自奋的质疑，首指核心——时代和认知的鸿沟。
会议室里的气氛，因为欧阳自奋这番尖锐的话，变得更加压抑和绝望。
西医手段受困于未知和药品短缺，而看似神秘的道医，也被指认为面对新毒物束手无策。
似乎，真的走进了一条死胡同。
所有的目光，再次聚焦到那个沉默的身影上。
等待着他的反应。
是承认无能为力？还是……
李道一终于动了。
他缓缓抬起头。
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
眼神平静，甚至可以说有些淡漠。
他没有看慷慨陈词的欧阳自奋，也没有看满怀期盼又带着疑虑的周克勤和杨春华。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会议室厚重的墙壁，落在了远处喧嚣混乱的急诊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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