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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凤莺知与苏遐说的那些话，眼眶湿濡，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当年的莽撞冲动，年少轻狂害了多少人，师兄...无香，甚至四顾门，皆因他而起。
他闭上眼，晶莹的泪在闭眼瞬间滴落在榻沿，泅出清浅的水渍，他的唇因为缺水而有些干燥，毫无血色，却还是嗫嚅着，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仿佛执念般，徒劳的想留住什么。
他就这么守了一夜，跪坐在榻边，却不敢离开半步，直到天青熹微，山中又下了一场雨，遍地的残花，雨打枯叶，淅淅沥沥的不停。
李莲花察觉到手中的指骨动了一下，他下意识握紧。
云路睁开眼时，就落入了李莲花担忧的眸中，她瞬间明了。
“你...来接我回家啦。”
云路声音有些喑哑，却是笑着说。
李莲花霎时红了眼，他喉结涌动，如鲠在喉，酝酿了许久，甚至偏头自嘲的勾起唇角，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早就猜出来了对吧？”
云路细想一路来，从与笛飞声打斗那刻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在看到梨糖时丝毫不惊讶的模样，在元宝山庄安抚自己的小动作，在煮粥那晚的神情，种种细节如廊灯闪过，云路忍不住低笑。
李莲花哑着嗓子，终是叹了口气：“你不也早就知道我了吗？”
“你放心，她们都成功逃脱了，凃如的毒也暂时压制了，不过...凤莺知不会善罢甘休。”
李莲花看出了云路的忧色，可见云路似乎想起什么，神色瞬间紧张：“你...靠近我，可有不舒服？你脸色为什么这么白？你身上哪儿痛吗？”
听着一连串的问题，李莲花淡笑按下女子的手，在掌心中轻轻摩挲：“我没事，一点事也没有。”
碧茶之毒......看来是碧茶之毒将蛊虫吞噬掉了。
云路不知是该喜该忧，如今凤莺知在暗，她们逃得过这次，下次却不一定了，不行...不能让他跟着卷进来。
李莲花看见云路盯着自己，便猜到她在想什么，他曾经以为十年不见，他们会有好多话要说，他曾幻想过该说什么，该如何去做，可是那些幻想都比不过这刻，无香乖巧惹人怜爱的模样在眼前，他只觉得这世间瞬间有了能让他留恋的烟火。
他不愿对绚丽的烟火喃喃自语，他只想驻足多看一眼，想以此来铭记此生。
“无香。”
“这一次，我不会再弄丢你。”
李莲花伸手去抚摸她的秀发，他曾以为于记忆中淡去的折枝花样，都只停留在昨夜的东风里，吹不到今朝。
他曾以为苦守一隅清净便是结局，可青光浮云相对处，他的世界不再盘踞着天惨云高。
他曾仓惶以应兴亡满眼，以至于心中烧痕遍地，寸草不生。
可是这一切都在梦中人握紧他的手时烟光过尽。
他恍惚觉得上天还是带他不薄的。
云路朝他伸出怀抱，李莲花几乎是不带丝毫犹豫的将女子揽入怀中。
此刻，他再一次感受到熟悉的体温与气息。
玉无香，是李相夷心中，永悬不落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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