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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觉得,也许闭嘴不是懦弱,而是因为我们太早明白,有些话说了也没人接。
>可现在,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教室里多了很多‘不说话的人’,但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存在。
有人在本子角落画会飞的鱼,有人把耳机线缠成结又解开,还有人像我一样,在纸上一遍遍练习写下第一句话。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希望。
>但至少,我不再觉得自己是个故障品了。”
写到这里,他的手顿住,墨迹在纸上晕开一小团蓝。
他没擦,任它蔓延,像一片无法归类的情绪地图。
“你想读出来吗?”
李念问。
他犹豫片刻,摇摇头:“还不行。
这些话……还不够结实。”
“那就让它再长几天。”
她微笑,“文字不怕等,怕的是勉强。”
他收起信纸,忽然抬头:“老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
“你真的相信,听见一个人,就能改变什么吗?”
这个问题像一块沉石坠入湖心。
李念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我不确定听见能不能立刻改变现实。
但我见过太多人,因为从未被真正听见,最后选择了永远沉默。
而当一个人发现自己的声音哪怕只是被另一个人记住,他就不会再轻易放弃活着这件事。”
她从抽屉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里面是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铃铛。
“这是我父亲留下的。
他一生都在做临终关怀工作。
每次病人走后,他会轻轻摇一下这个铃,说一声‘谢谢你来过’。
不是感谢他们康复,而是感谢他们曾愿意向这个世界表达痛苦、恐惧、遗憾或爱。
他说,每一个敢于说出真实感受的灵魂,都值得被郑重送别。”
陈默伸手触碰铃身,指尖传来冰凉粗糙的质感。
“后来我才明白,倾听的本质不是拯救,而是见证。”
她合上盒子,“我们无法替别人承担重量,但我们可以蹲下来,看看他们眼中的世界是什么颜色。”
离开学校时,夜风微凉。
陈默走在回家路上,路过街角那个常年无人光顾的公共电话亭。
它早已废弃多年,玻璃蒙尘,拨号盘残缺。
可今晚,里面竟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
他走近一看,发现电话线不知何时被重新接通,听筒挂着,旁边贴了张便签:
>“如果你想找人说话,或者不想说话,都可以拿起它。
>对面不一定有人,但你的声音会被录下来,存进‘耳朵驿站’的静音档案库。
>匿名,永久,不可追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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