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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了让每一个像阿织这样的孩子，能堂堂正正地说出这三个字：**我是谁**。”
他声音虽弱，字字却如锤击磬。
“从前，有人生来便是奴，连名字都不配拥有；有人一生困于聋哑，无人愿听其言；有人生于边陲，被视为化外之民。
可我们说：不。
只要开口，便是人；只要执笔，便是民；只要心中有光，便是士。”
他顿了顿，抬手示意柳青禾取来那本《归心辞注解》。
翻开一页，指着其中一行批注：“刘瑾当年问我：‘老师，何为归心？’我说：‘当一个人不再问自己属于何处，而是主动去点亮他人之路时，心便归了。
’”
堂中诸人屏息聆听。
“你们即将出发，一人一灯，一担一册。
或许要去瘴疠之地，或许要翻雪岭冰谷，或许会遭豪强驱逐、官吏阻拦。
但记住，你们不是去施舍知识，是去唤醒沉睡的声音。
你们带去的不只是课本，是一句问话：你想不想写下自己的名字？你想不想说出心里的话？你想不想，也做一点事？”
说到此处，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肩头颤动不止。
柳青禾连忙抚背，欲劝其歇息。
水昭却摆手制止，喘息着道：“还有一句……必得今日说完。”
他转向众人，目光陡然清明如少年。
“若有一日，你们走到极远之地，看见一个孩子蹲在土墙根下，用树枝划字，划得很慢，很笨，但他眼里有火??请不要急着纠正他写错了哪一笔。
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也捡一根树枝，和他一起写。
然后告诉他：我也曾这样学过。
**
话音落下，满堂无声。
有人低头拭泪，有人紧握拳头，盲女阿织则缓缓抬起手，在空中虚写了一遍“我”
。
水昭终于闭目，似耗尽最后一丝气力。
柳青禾轻声道：“先生，该歇了。”
他微微颔首，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动。
一名驿使浑身泥泞冲入庭院，手中高举一封火漆密函：“敦煌急报！
林阿槿传讯：帕米尔高原北麓发现古渠遗迹，疑似汉时屯田旧道！
渠旁石壁刻有算题残文，与《算术启蒙》第三章第七题高度相似！
另附龟兹老匠人口述，百年前曾有‘盲眼先生’率众凿渠引水，夜夜诵读奇文以定方位，终成活路！”
众人哗然。
水昭猛然睁开双眼，眼中竟迸出久违的神采。
“阿满……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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