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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取出心田之种碎片贴于额前,神识探入,顿时浑身剧震!
那是千万亡魂的呐喊。
原来这些年被工业化农场吞噬的土地,并非真正死去,而是将所有受难者的记忆压缩进了地核夹层。
那些被迫迁徙的农民、被毒死的孩童、因水源污染而疯癫的妇人……他们的意识未曾消散,而是被《逆耕经》残篇编织成网,囚禁在“无根空间”
之中,成为支撑伪守田人野心的基石。
“我们不是失败者……”
泥团中终于挤出一句清晰话语,“我们是被遗忘的根须……请让我们回家……”
老人闭目,老泪纵横。
他知道,这一战已不止关乎信仰或权力,而是整个文明能否偿还对土地的亏欠。
翌日清晨,他召集全国归耕代表,在承愿树下举行“还愿大典”
。
七千三百二十一人齐聚原野,每人手持一?取自故乡的土??有的来自雪山脚下的冻原,有的来自沙漠腹地的沙砾,甚至还有海外游子寄来的、包裹在丝绸中的异国土尘。
仪式开始时,老人以碎铜印为引,点燃七星灯阵,将心田之种置于中央。
刹那间,玉苗集体摇曳,北斗再度垂光,七道愿力泉喷涌而出,汇成一条横贯天地的光河,注入承愿树根。
树冠第八朵金花缓缓绽放,花瓣飘落之际,并未化字,而是凝成一片虚影地图??标注着全球三百一十七处“记忆断点”
,即曾经发生大规模生态掠夺之地。
“去吧。”
老人说,“带着这土,回到你们出发的地方。
不是为了复仇,是为了赎回。”
人群散去后,唯有那位盲眼老农留下。
“我能做什么?”
他问,“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老人牵起他的手,按在承愿树干上:“你听。”
于是,在万籁俱寂中,老农听见了。
树皮之下,有无数细小的声音在爬行,那是地脉在呼吸,是根系在交谈,是亿万年前就埋下的种子正在苏醒。
它们说着同一种语言??远古农谚的韵律,母亲哄睡婴孩的调子,犁破晨雾时的轻响。
“你听得见土地的心跳。”
老人说,“那就替它说话。”
三日后,第一批归耕者抵达标记之地。
他们在废墟中掘土,在毒壤里播种,在钢筋水泥的裂缝中塞进带着体温的黄泥。
起初毫无反应,直到第七个黄昏,某个小女孩把她最后半块馒头揉碎撒入坑中,轻声说:“对不起,以前我们都忘了你。”
那一夜,那片地裂开了。
不是崩塌,而是分娩。
从中升起的并非怪物,而是一株通体透明的稻穗,九粒米粒悬浮空中,每颗都映照出一段被抹除的历史:某年大旱,村民合力挖渠自救却被强拆;某代帝王下令焚林开荒,导致百年水患;某企业排放废水,全村孩童患上怪病……
画面最后定格在一个画面:年轻的礼部尚书跪在皇宫阶前,恳求停止推行“离土令”
,却被一剑斩首。
其临终遗言随风飘散,唯余唇形可辨??“根亡则国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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