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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我们喘口气，也够摸清他们的路数。”
林烨抬眼看着她，“娘，您种地这么多年，哪块田是一锄头翻完的？有些事，急不来。”
屋里一下子静了。
灶膛里的火苗忽闪一下，映在母亲脸上，照出眼角深深的纹路。
她盯着林烨，忽然觉得这个从小病弱的儿子，眼神跟从前不一样了。
不是莽撞，也不是怕事，而是一种她看不懂的稳。
“你是说……你还想去摆？”
她终于问。
“当然。”
林烨声音不高，却没半点迟疑，“但不会在原来的地方，也不会带那么多货。
一次少赚点，总比全砸进去强。”
二哥在一旁插话：“娘，三儿不是怂。
他是有主意的。
他说十五天，能挣回十块。”
母亲猛地扭头看他：“你也信他？”
“我试过硬拼。”
二哥苦笑，“结果呢？摊子翻了，东西砸了，钱也没保住。
三儿没动手，可人回来了，钱也回来了。”
母亲慢慢坐下，手里还攥着那块湿抹布。
她低头看着灶台裂缝里积的灰，半天没说话。
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这世道，安安稳稳过日子都难，你们偏要往外跑……万一惹出大事，这一家老小可怎么办？”
林烨站起身，走到灶前，轻轻扶住她的手臂：“娘，我知道您担心。
可咱们穷太久了。
我不想再看着您为一口粮抹眼泪，也不想妹妹长大后，还得走您的老路。
这摊子……我还想摆。”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但我会小心，绝不让您担惊受怕。”
母亲没答话，只是抬头看了他一会儿，眼里有担忧，也有说不出的复杂。
最后，她抽回手，往锅里撒了把盐：“洗洗手，吃饭吧。”
林烨应了一声，转身去井边。
凉水泼在脸上，他仰头看了眼屋檐。
夜风刮过，那截旧麻绳还在晃，轻轻擦着墙皮，发出细微的沙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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