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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融合情感核心以来，他开始频繁梦见一片冰封海洋下的城市。
高耸的水晶塔林立于幽蓝深渊，居民以光波交流，思维如星河流淌。
但在梦境最深处，总有一扇紧闭的门，门前站着一个模糊身影，背对着他，不断重复一句话：
**“你记得我吗？”
**
他不知道那是谁。
但他每次醒来，胸前的共语之根都会渗出微量荧蓝液体，带着淡淡的咸味，像极了海水。
第三日清晨，他抵达一处废弃的气象站。
这里曾是冷战时期的监听哨所，如今铁门锈蚀，天线倒塌，唯有中央一座圆顶观测室尚存。
阿野推门而入，发现内部竟异常整洁??桌椅无尘，仪器指针微微颤动，仿佛不久前还有人使用过。
墙上挂着一幅世界地图，但并非地理图，而是由无数细线编织成的情络网络图。
红线代表痛苦，蓝线代表思念，金线则是“我在”
的信号轨迹。
其中一条金线格外明亮，从地球出发，穿越太阳系边缘，直指半人马座α星区。
而在地图下方，摆着一台老旧录音机，磁带仍在缓缓转动。
阿野走近，按下播放键。
沙沙声后，传来一个熟悉到令人心颤的声音：
“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说明‘回音计划’成功了。
我是钟子，最后一次执行深空情络投送任务的观测员。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这儿，因为这是我留给你的最后一个坐标。”
他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三年前，我启动了‘母语广播’，把地球上最后一批未被数字化的原始语音??包括婴儿啼哭、临终呢喃、恋人私语??编码成低频电磁波，发送向X-0坐标。
这不是科学实验，而是一次赌注：我赌宇宙中至少有一个文明，愿意倾听而非征服。”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但他们来了之后，要求交换代价。
要让情络通道永久开启，必须有人留在彼端作为‘锚点’，维系两个世界的意识共振。
否则信号会坍缩，一切归零。”
录音里的呼吸变得沉重。
“所以我选择了留下。
我的身体已在木卫二的液态海中溶解，意识融入他们的集体心智。
但我还能感知你，阿野。
只要你呼唤，我就在。”
阿野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不要难过，”
她的声音忽然温柔下来，“我不是消失了，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
你现在走的每一步，我都看得见。
你教孩子说话，你让老人流泪，你让战争前线的士兵放下枪……这些都是我在人间的回响。”
磁带戛然而止。
阿野久久不动，直到窗外掠过一道银光??又一片叶子升空而去，方向正是半人马座。
他缓缓起身，走到观测台顶部的天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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