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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话被干脆利落切断，她最后的话在陆瑾鸣耳边响了整整一夜。
他坐在书桌前，屏幕漆黑，映出他自己失魂落魄的脸。
林金果最后那个冷静的眼神，像心上毛刺，一想到就痛。
最初，他是被愤怒和委屈包裹的。
他觉得她太决绝，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他烦躁地抓起手机，想打电话，想发信息，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却一个字都敲不出来。
然后，愧疚感如同茶山深夜的浓雾，一点点渗透进来。
他开始在脑海里一遍遍回放争吵的细节。
他看到她提起李俊凯时坦荡的眼神，听到她质问这样等同于怀疑自己跟陈丹时的失望。
他想起自己是如何被分公司那些闲言碎语和潜在的自卑感蒙蔽了理智，是如何口不择言地提起叶兴明，让她误会她的事业“靠”
了叶兴明。
“我一直以为，我们经历的一切是缘分的延续，是命中注定。”
她这句话反复在他耳边回荡。
他究竟做了什么？他用毫无根据的猜忌，去玷污这份她如此珍视的“注定”
。
天快亮时的晨雾还没散，他踩着微凉的石板路走进“渔火佳品”
，目光直直落在靠窗那张木桌——那是她第一次来坐的位置，她吃鱼生时笑得眉眼发亮，满是卸下拘谨的欢喜与心满意足。
“早啊，陆总？”
店员收摆着餐具，和同事闲聊，“昨天还跟陈姐说，好久没见那位林总来坐这个位置了。”
“可不是嘛，以前他俩总一块儿来，林总老给我们带山里的土货，还会跟我们聊茶山的趣事。
真有点想她！”
“听说她去开上海分公司了。”
“哦，怪不得呢。
咱们陆总魂不守舍的。
我刚跟他打招呼，他一个字都没应。”
陆瑾鸣坐在曾经林金果坐的位置，呆呆地望着窗外。
他脑子里全是翻涌的碎片：一起跟林金果翻山越岭找“金珠子”
时的汗湿衣角，网络流言铺天盖地时并肩作战的快感，父亲松口认可时两人的泪光，杨雨彤笑着说“祝你们幸福”
时的坦荡……可他，竟凭着一张捕风捉影的照片、几句无稽之谈，就怀疑她会离开这片她拼尽全力守护的土地，离开他。
店员递来水杯“陆总，请喝茶。”
他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含糊说了句“谢谢”
，水杯碰到桌面时溅出水，他也没察觉。
店员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悄声离开。
周围再次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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