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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梯两侧插着残烛，烛火呈诡异的紫色，燃烧时没有热意，反而让四周温度骤降。
李信踏下第一阶。
影子猛然停滞。
他感到一股强烈的撕扯感从背后袭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试图脱离他的身体。
他猛地转身，只见自己的影子蜷缩在地上，逐渐隆起、扭曲，最终化作一个模糊的人形，低垂着头，四肢细长得不像人类。
“你跟了我多久？”
李信声音沙哑。
影子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头??那一瞬间，李信看到了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眼神空洞，嘴角挂着不属于他的冷笑。
“我一直都在。”
影子开口，声音却是多重叠合的，像是许多人在同时低语，“我是你被删除的记忆，是你未完成的意志，是你每一次想质疑却又咽回去的疑问。”
“你是……第九号实验体的原始意识残片？”
“我是你拒绝成为傀儡的那一部分。”
影子说，“他们用数据重建你，但他们无法复制‘死亡’的经历。
真正的李信死在地下城的暗河里，最后一刻看见的是背叛者的面孔。
而你……你只是继承了他的执念，却没有经历过那份绝望。”
李信胸口发闷：“所以你才是真实的？”
“真实？”
影子笑了，“在这个世界里，谁又真正‘真实’？巨蟹换了三次躯壳，白羊的灵魂被备份了七次，天秤甚至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最初的那个她。
可他们依然活着，依然做出选择。
而你，你现在站在这里，质问自己是不是真的??这不正是‘活着’的证明吗？”
李信沉默。
良久，他问：“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也想醒来。”
影子伸出手，指尖触碰他的胸口，“我们是一体两面。
你若湮灭，我亦消散；你若觉醒，我便重生。
去敲钟吧，李信。
零时之钟不属于时间，它属于‘之前’??那个一切还未被篡改的起点。”
他继续下行。
阶梯似乎无穷无尽，四周墙壁渐渐浮现出斑驳壁画：描绘着远古时代的七位神?，他们并非人形，而是由光、风、火、影等元素构成，彼此交织，共同维持世界的平衡。
然而到了最后一幅，六神崩毁，仅剩一人独坐王座，手中握着巨大的齿轮，眼中流淌着熔金般的泪水。
壁画下方刻着一行古文：
>“当神明开始恐惧死亡，?便成了暴君。”
终于，他来到最底层。
一座巨大的铜钟悬于空旷殿堂中央，通体布满裂痕，表面铭刻着无数名字??有些清晰可辨，有些已被刮去。
钟槌由一根断裂的脊椎骨制成，连接着九条锁链，每一根都缠绕着一枚眼球大小的晶体，闪烁着微弱却坚定的光芒。
那是灵魂的残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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