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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的天,冬阳如刀,落在牧府朱阑上,雕花的影子便被切成一节一节。
书房里,炉火安静,铜壶吐着细细的水声。
案上摆着一座新的沙盘,黑红两色的棋子仅落了三枚——吕、袁、曹——彼此相持,如三座对峙的山。
陈宫捻着狼毫,在竹简上写下数行,放下笔道:“主公,冀州密探来报,袁本初重筑三重营垒,粮道自黎阳连至邺城。
此局僵久,必有变。
今日午后,袁氏使者将至。”
“来得好。”
吕布立在窗前,背对着众人。
冬日的光在他肩背上铺开,像甲片一块块扣合。
他伸手,拈起一枚空白棋子,轻轻落在沙盘旁的空木格,“笼中的兽太久,总要叫它露一次牙。”
张辽、曲义分立两旁,高顺以陷阵营的冷静,默默守在门侧。
郭嘉披了件青灰短氅,脸色病白,眼睛却像一弯清寒的月,弧线锋利。
午后,北风携着干冷的尘沙撞入府门。
使者自风里来,衣冠简素,一张寡言的脸,仿佛字字都要从齿间磨出血——田丰。
礼数一一,茶汤两盏。
田丰目光环扫一周,落在沙盘上三枚棋子上,停了停,笑意不起:“徐州风雅,连土也愿听命于棋。”
吕布唇角微弯:“冀州更雅,连人心都愿为一人涂金。”
双方第一次话锋交错,尚礼未锋,然而桌下的暗潮已起。
郭嘉把玩盏沿,指尖微颤,却掩在袖里;陈宫目光沉稳,仿佛已把来意拆分成十七段,再合回原状。
茶过三巡,田丰才正色开口:“天下方乱,曹贼据幽辽,虎视中原。
我主以四世三公之义,愿与徐州并肩,北击曹逆,定社稷。
盟约之中,彼此为臂,一心一德。”
“好话。”
吕布把盏一放,瓷声清碎,“如何为盟?”
田丰从袖中取出一卷丝帛,双手捧上:“其一,兵出官渡,以我冀州为主将,徐州偏师为辅,听统一节制;其二,为昭同心,徐州借彭城一郡为盟地,待凯旋再还;其三,为绝后患,请徐州遣陈公台入冀为贵客,以示无二心;其四,诛‘离间’之徒,以正军纪——譬如……沮公与曲将军,此二人昔在我营多失礼,愿主公割恩,暂令离军,以免误大计。”
书房里,炉火“噼啪”
炸了一点火星,像有人在沉默里挑了一下弦。
张辽的指背青筋微起,高顺眸光一沉。
陈宫的手指停在竹简上,指节白得近乎透明。
曲义面无表情,背脊却更直了些。
吕布看着那卷丝帛,目光并不在字上,象是在看一面很薄很薄的水。
他没有接,反而抬手,示意侍从再添一壶温酒。
铜壶轻响,他才缓缓开口:“田先生此来,是劝我饮一杯‘合义之酒’幺?”
田丰颔首:“是。”
“酒好不好,得先闻。”
吕布抬盏,酒气清淡,像冬日的米香,“闻着清,饮到肚子里若成酸,那便不是酒,是醋;若饮完却觉得舌根发麻,那也不是酒,是药;若饮后只觉胸中发冷,便更不是酒,是冰。”
他把盏放回托盘,声音温和,“先生此来,酒香清淡,却掺了三味——节制、质子、除旧——我若喝下去,徐州便不再是徐州。”
田丰面不改色:“节制,乃统一之义;质子,乃信任之礼;除旧,乃大义之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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