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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飞的心又沉了一分,忍不住在掌心里捏了捏缰绳的余温——那温度转瞬即逝。
庞温营在右军第二列,旗号是一只黑底白眼的狼头,匾上刻着三个字——“铁血营”
。
那不是独立编制的营号,而像一面骨子里写着“狠”
字的训字旗。
吕飞被发了甲,一件紧手的皮札,腋下略紧;被发了枪,一杆长八尺,杆木油润,枪叶寒亮;又被发了马,一匹毛色不纯的青驹,耳尖裂了一角,眼黑亮得像两口井。
“起列!”
庞温一声,整营两百人如线般流动,片刻复齐。
他指了指末端,“新兵,末列右五。”
吕飞小跑过去,夹入队列,肩与肩挨着,能感觉到旁人甲片传来的干涩摩擦。
鼓声敲起——“哒、哒、哒”
——不急不促,号角从左翼升起,队伍像一整条蛇在风中换鳞,抬步、定步、进半步、移半步;枪尖同时下垂,接着齐抬,宛如波浪的第一排卷起白沫。
第一轮操演,吕飞跟得尚可。
第二轮,拐向的时候,他听到左前一声短促的咳嗽,眼角忍不住去瞥了一下——那只是习惯性的好奇——他的脚尖便比号令早了半步。
半步的差距,像被刀利利地切开。
他的位置偏了;他身后的人下意识地让出一点位置;这一粒沙子落入齿轮,齿轮发出比虫鸣还细微的“偏差”
。
“停!”
庞温的声音不高,却像闷雷敲在骨头上,“出列。”
吕飞心跳不稳,“是。”
他跨出队列,站在队前。
“军棍十。”
庞温抬手,一个副尉已递上棍。
粗黑的长棍握在掌心,像一节冷硬的蛇骨。
风从旷场另一头吹过,翻起尘土,尘粒撞在脸皮上涩得发疼。
一瞬间,吕飞想说“我只是看了一眼”
,想说“不会再有第二次”
,想说“我兄长是——”
,这些念头像浮在水面上的泡,刚冒出尖,庞温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愠怒,没有轻蔑,只有一种冷静得近乎残酷的认真。
第一下落下。
“啪”
的一声,皮肉发出不是皮肉该有的响,像板在门上。
疼从背上炸开,她蛇一样钻进骨缝,顺着脊椎往上窜。
吕飞牙根一紧,膝盖几乎一软,却死死挺住。
他不想让人看见自己跪倒在地;他告诉自己,军棍不过十下,十下而已,比起兄长承受过的,这算什么?,!
第二下到第十下,他没有倒。
每一下都如火烙,他的呼吸变浅,汗从发际、颈窝、腋下泉一样冒出来,浸透里衣,粘在皮札下像一张冷湿的网。
最后一下落地时,他脸色白得像纸,眼底却还留着一丝烫人的亮。
他抱拳:“受罚毕,请归队。”
庞温点头,话却不是对他:“全营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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