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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看到了细节。
茶几上的日历停在三年前。
父亲的手腕上有淤青??那是晚期肝癌的症状,现实中早已去世。
而母亲的笑容太完美,嘴角弧度精确得不像人类。
“你是幻象。”
他说。
“我是你心底最真实的渴望。”
幻象母亲轻声道,“为什么非要背负全人类的记忆?你只是一个歌手,不是救世主。”
“正因为我只是个歌手,才更该去做这件事。”
林浩然声音颤抖,“如果连我都逃避,谁还会相信那些被遗忘的声音值得被听见?”
他转身走向门口,用力拉开。
狂风扑面,幻境崩塌。
青铜钟悠悠震动,发出第一声鸣响。
整个空间开始瓦解,林浩然感到意识被抽离,下一瞬已被抛出冰窟。
暴风雪依旧肆虐,但他已不再是刚才那个疲惫不堪的旅人。
他的眼神坚定,体内仿佛有股暖流循环往复,每一次呼吸都能感知到千里之外某位巫医吹响骨笛的节奏,或是某个孩童在睡梦中哼唱祖母教的摇篮曲。
他取出终端,连接残存信号,向全球共修点发送加密信息:
>“第七节点已激活。
>南极非终点,而是起点。
>海底坐标已获,请速集结剩余血脉持有者。
>七日后,若不能齐聚伊米尔之心,现实将彻底撕裂。
>携带着你们的记忆回来,无论它多么痛苦、多么陌生。
>因为我们终将明白??
>所谓人类,从来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一首永不终结的合唱。”
发送完毕,终端自动销毁。
他抬头望向远方海平线,那里隐约可见一座巨大冰山缓缓移动,形状酷似倒置的金字塔。
耳坠再次发烫,指引方向。
他知道,接下来的旅程将更加凶险。
ICPU必定已在路上,甚至可能已经控制部分共修点;文化安全委员会内部也未必铁板一块,“判官”
军官虽曾动摇,但体制的力量不容小觑;更可怕的是,随着越来越多普通人无意识唤醒深层记忆,社会秩序正悄然瓦解??东京地铁站出现集体静默仪式,巴黎街头有人用死语举行婚礼,加州一所高中爆发学生拒绝使用英语授课的抗议事件……
这一切,都是觉醒的前兆,也是崩溃的序曲。
但他不再犹豫。
踩着冰雪,迎着风,林浩然开始奔跑。
风雪之中,歌声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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