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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篷船在太湖上漂泊了两日,避开主要航道,专走僻静水路,最终在一个荒僻的小渔村靠岸。
顾长钧付清了船资,带着沈如晦和念雪,如同逃难的普通人家,辗转搭乘牛车、骡车,甚至依靠双脚,开始了向蜀中方向的漫长迁徙。
这条路,远比他们想象的要艰难。
为了避开可能的追踪和盘查,他们不敢走官道,只能选择崎岖难行的山间小路。
时值冬末春初,天气变幻无常,时而阴雨连绵,道路泥泞不堪;时而寒风刺骨,山路结冰,行走极其危险。
念雪年纪小,不堪长途跋涉之苦,常常趴在顾长钧的背上睡着,小脸上满是疲惫。
沈如晦的身体本就未曾完全恢复,这一路风餐露宿,担惊受怕,更是憔悴了许多。
但她从未抱怨过一句,只是默默地跟着,尽力照顾好丈夫和女儿。
她的坚韧,让顾长钧既心疼又敬佩。
顾长钧褪去了最后一丝“江北王”
的痕迹,彻底成了一个为家人奔波的普通男人。
他用身上仅存的银钱,谨慎地购买食物和必要的御寒衣物,有时为了省下几个铜板,甚至会与人斤斤计较。
他警惕着沿途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异常的眼神,都会让他神经紧绷。
一个月后,他们终于进入了蜀地边境。
这里的山势愈发陡峭,江水湍急,云雾缭绕,与外界的联系似乎也变得稀疏起来。
顾长钧凭借模糊的记忆和早年留下的一些隐秘标记,带着妻女钻入了莽莽群山之中。
几经周折,他们终于找到了顾长钧口中的一处“退路”
——那是一个位于深山悬崖半腰的、极其隐蔽的天然洞穴,洞口被茂密的藤萝遮掩,若非知情人,绝难发现。
洞内空间不大,但干燥通风,甚至有前人留下的简陋石床和灶台痕迹,洞壁还有一脉细小的山泉渗出,汇聚成一个小水洼。
这里,成了他们临时的家。
安顿下来后,顾长钧便开始着手改善居住条件。
他利用周边的竹木搭建了更牢固的床铺和桌椅,设置了更完善的预警机关。
沈如晦则将洞穴收拾得干干净净,用带来的有限物资,尽力营造出一个“家”
的雏形。
念雪似乎也适应了这种“野人”
般的生活,对周围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生活依旧清苦,但至少,暂时摆脱了被追杀的阴影,有了一方可以喘息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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